魏征此时眼眶就已经红了，他一只手拉着李承乾，一只手轻轻的摸了摸李承乾的脑袋。
随后满脸温和的微笑。
“微臣要告诉殿下。”
“殿下这么多年能走到今日，已经非常非常努力了，已经做的很好了。”
“有些时候有些错不是殿下的。”
“殿下不用太自责的。”
“知道吗？”
李承乾此时红着眼眶偏过头去。
魏征则是轻轻的拍着李承乾的肩膀道：“老夫本来今日来是想告诉殿下的。”
“殿下这些年已经够苦了。”
“殿下可以对得起自己和陛下...还有已经故去的文德皇后了。”
“宏图霸业也好，君临天下也罢。”
“这些都不重要了。”
“若是他们苦苦相逼，若是老臣到底是熬不住先走了，不能再为殿下遮风挡雨。”
“那就放下吧。”
“他们要就给他们吧。”
“殿下之前的二十五年已经够苦了，剩下的时间为自己活吧。”
“可是看了你这几日的表现。”
“看了你朝堂上对魏王的作为。”
“老夫改注意了。”
李承乾此时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，他有些倔强的看着眼前的魏征。
魏征则是同样温和的和他对视。
语气也是十分的温柔。
“雏鸟出笼了。”
“我们在东宫长大的那个满脸稚气的殿下。”
“他长大了。”
“是可以高飞了。”
李承乾则是红着眼睛再也忍不住的落泪。
两行眼泪顺着自己的脸颊落下。
魏征则是轻轻的拍着李承乾的肩膀，他伸手指着远处那条蜿蜒曲折的林荫小路。
指着那条看不见到底会通往何方的小路。
“去吧。”
“走出去。”
李承乾则是在原地没有动。
魏征则是松开李承乾的手，伸手推着李承乾的后背。
声音温和但是足够坚定。
“孩子。”
“走吧。”
“朝前走。”
“走出属于自己的那一步。”
“走出属于你的那一条路。”
“微臣会在身后看着你。”
李承乾则是愣了下，缓缓的开始挪动了自己的步子。
这一条小路不长。
但是李承乾走的不快，但是他走的足够坚定。
而且是越来越坚定。
魏征此时看着阳光下那个瘸腿倔强的少年。
他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早上。
一个明明受尽委屈，明明被很多人苛责，被自己弟弟陷害，被自己的父亲不喜，外人都传说的暴戾的太子看见他时那一双躲闪害怕小心的眼睛。
数年的相伴。
数年的情分。
这是他的弟子啊。
一个让人心疼的孩子。
如同自己的子侄啊。
魏征此时看着眼前的李承乾忍不住的老泪纵横。
但是看着李承乾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。
又哭又笑。
他看见了想要回头的李承乾忍不住的开口。
一如当年初见时的严厉！
“别回头！”
“往前走。”
“往前走！”
“别回头！”
“别回头！”
魏征说着说着声音也越来越小，看着李承乾的背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内。
他转身就朝着后面走去。
他背影有些佝偻。
东宫门口。
魏征此时停了下来，他缓缓的转身看了一眼东宫的位置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一份崭新的奏折。
奏折的正面有清晰的三个大字。
国本疏
接着他表情复杂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奏折呢喃起来。
“老夫一生都不曾贪墨一分。”
“老夫这么多年做官每到一处都算兢兢业业。”
“最后就稍微任性那么一次。”
“不算过分吧？”
接着他缓缓的将奏折收到了自己的袖子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