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孙无忌愣住了。

众人愣住了。

都没反应过来。

处置世家他们咬着牙可以接受,

可是毕竟是被子里的事。

怎么能拿出来说呢?

说出来世家在天下百姓心中的神圣岂不是要没了?

玩儿着玩儿着你怎么扬沙子呢?

长孙无忌则是赶紧出来俯首道:“殿下,微臣以为不可!”

“此事万万不可啊。”

李承乾则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长孙无忌下意识开口道:“闭嘴!”

“孤让你说话了吗?”

长孙无忌顿时脸色难看的说不出来话。

李承乾则是瘸着腿走出来就那么扫视周围的众人。

“民间多有对皇家事揣测者,朝廷可有引言获罪者?”

“民间多有谈及当今陛下杀兄嗜弟者,可有人因此获罪?”

“天家事皆可谈。”

“清河崔氏,所犯之罪,罄竹难书。因何天下人不可知也?”

“崔氏贵,陛下贵也?”

众人都沉默了。

李承乾则是缓缓的走了几步之后回到了位置上坐了下来。

“此事就这么定了。”

“城中百姓大体多为不识字者。”

“孤会派遣弘文馆中学子们前往市井朗读。”

扑通!

长孙无忌则是干脆的一头跪在了地上!

“殿下三思啊。”

接着后面有不少的官员都跪了下来。

“殿下三思啊。”

“此事尚且不止于此/”

“殿下三思啊!”

李承乾略微扫了一眼跪着的众人。

几乎所有人都跪下来了。

他们中间隔着四五步的距离。

可是他们和李承乾看起来泾渭分明。

双方犹如楚河汉界!

那边是代表腐朽的传檄千年视人如猪狗的规则。

那边代表了这个时代几乎百分之九十九既得利者。

这边只有李承乾一个。

李承乾此时知道,在接下来的很久很久,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。

他注定了要和所有人做敌人。

两世为人。

他终于明白了魏征的毕生追求是什么。

终于理解了魏征最后的那句走下去说出来有多艰难。

他是李承乾。

他不会放弃。

他会带着先生的执念,带着自己的一腔不平,带着这一句句贱民,带着这一句句牲畜走下去。

而且是大步走下去。

他会彻底掀开这个腐朽的世界!

接着他缓缓的转身朝着远处走去。

他瘸着腿走的有些蹒跚。

但是每一步都很坚定。

一边走一边表情坚定的开口了。

“现在想要机会了?”

“当初先生时日不多,病痛缠身,怎么没人给他机会?”

“回去告诉清河崔氏主家!”

“孤不怕威胁。”

“孤不怕发难。”

“孤不更不怕掣肘!”

“孤,只要公道!”

李承乾快步就离开了东宫的大殿!

留下了后面的一堆血迹和面面相觑的众人。

长孙无忌很久之后才缓过神,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程知节道:“蓝帆卢国公告知崔氏今日之情形。”

“要他们早做打算吧。”

程知节那么一个开朗的人此时说话都忍不住结结巴巴!

“长孙....大人。”

“当真没有斡旋的可能了?”

“若是真的如此事。”

“怕是不止是长安,怕是天下都要震动了。”

长孙无忌则是有些生气的开口道:“斡旋?”

“那些学子闹事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斡旋?”

“咄咄逼人要致人于死地的时候怎么不斡旋?

“如今刀子架在脖子上了。”

“知道要去斡旋了?”

“还有斡旋的可能吗?”

“要不卢国公去找太子?”

程知节则是脸色有些难看道:“如此俺知道了。”

接着转身就走。

长孙无忌颇有不耐道:“都愣着做什么?回去将这些事告知你们的主家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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