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,他回过身,盘腿坐在冰冷梆硬的板子上,背对着她。
秦野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,亦是摸不准他说这话的意思,站了会儿,离开。
走出天牢,外面光线明亮,空气大好。
“送离王妃去昭阳殿暂住,好生伺候着,不得怠慢。”她吩咐一名暗卫护送,实际上也是命人盯着秦娇娇。
走后。
天空,飘起了绵绵细雨。
抬起头,迎着风,细雨洒在脸上,冷得有些刺疼,几片枯黄的叶离了枝头,随风轻盈飘落。
不知不觉中,冬天来了。
望着天空的乌云密布,气候沉沉,又想起离王说的话,心中莫名的感到压抑,有轻微的不安感,似乎有什么事即将发生。
按了按胸口,当即去往御书房。
宗政辰很忙。
皇上倒下,离王被抓,朝政、社稷、离王党羽,各种事挤在一起,全部都压在宗政辰的肩上,忙得像只陀螺团团转,已经一天两夜未合眼了。
秦野走进御书房,“乌奴抓到了吗?”
桌案后。
宗政辰摇头,按揉着极其疲惫的太阳穴,眉宇间藏不住倦色。
秦野也有两天没合眼了,但此时已经顾不上休息。
“我心里有些不安。”
她说,“刚才子烨哭个不停,我带他们母子去了一趟天牢,离王说了一句话,结束、是另一种开始,我觉得他说这话另有深意。”
正常人被囚禁了,可能会着急、会想尽方法的脱身,会不择手段的翻盘。
但离王很安静。
他待在牢房内,不闹、不喊,不惹事,也不联系外人。
他什么都没做,那淡然处之的模样,似乎被关押的人不是他。
也正是因为这一点,她担心离王留有后手,才会这么有恃无恐。
宗政辰拧眉,沉声道:
“你的意思是,乌奴有可能是离王翻盘的关键点?”
秦野点头,“或许吧?”
乌奴是苗疆族长,擅长巫蛊之术,她帮助离王掌控了皇上,她是离王最大的帮手,不是什么省心的女人。
一日不抓到乌奴,她一日不安。
“下面的人正在查了,各个宫门都已经封死,她插翅难逃。”
秦野沉思片刻,道:
“要不把宫门打开吧,你再派些人装作百姓的模样,去城门口打闹,就说抗议封城、封城的影响和危害,闹上几个时辰,你故作迫于压力的样子,打开城门,给百姓们放行。”
“城门一旦开了,再加上有百姓闹事,正是防范疏漏的时候,乌奴极有可能趁机出城逃跑。”
宗政辰闻言,觉得可行,当即吩咐下去。
很快,城门有人闹事。
百姓要出城,士兵不让出,双方吵着吵着,就闹了起来,有两个百姓不慎被打伤,激起了民愤。
辰王得知此事后,‘迫于无奈’下,不得不开城门,允许百姓出入。
当晚,三更天,最容易犯困、也是最疏松之时,在一辆运输锦缎布匹的马车上,抓到了藏起来、准备偷偷出城的乌奴。
押送入宫。
这一夜,仍是不眠。
“主子,人抓到了。”寒风和寒影扣着人。
秦野意料之中,“乌奴,我等候你多时了。”
乌奴不蠢,自然明白了什么:
“你故意打开城门,放松我的警惕心,就是为了引我现身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