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让我主持公道?可我一介武夫。”
江岚岫想到的法子就是请魏泰山出面调查此事,可对方却面露犹豫。
“公公,你可不是普通的武夫,而是一朝大将,能揪出大军里的细作,小小侯府又怎会难倒你呢?”
这是她从前听魏霁风无意中提到过的,说第一次跟随父亲出征,就遭遇了埋伏,一查,原来是他们的行动路线被泄密了,队伍里有奸细,一时人心惶惶。
而魏霁风当时毫无经验,心里也有些发怵,只有魏泰山人如其名,巍然不动,一边稳定军心,一边暗中调查,不到两日便揪住了藏在队伍里的细作,通过一些手段撬开对方的嘴巴后,反把敌方的战略部署问到,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。
可见,魏泰山心思缜密。
而且这件事交给他,最为合适。
不仅是因为他的亲家身份,还有……
“公公,你与其在府里磨皮擦痒,不如找点事做。”江岚岫促狭道。
“我…看起来无所事事?”魏泰山搓了搓手。
“喏……”
江岚岫转身指向窗外的花丛,“你都快把春花剪光了。”
“呃……”
魏泰山讪讪地摸了一下鼻子,然后说:“眼下是啥情况?老夫人可有转危为安。”
“邱太医说,我祖母体内的河豚毒已解,可毕竟年纪大了,一时半会很难康复。”江岚岫蹙眉道。
而后,她便把目前查到的线索告诉了他。
魏泰山一听,就琢磨出不对头。
“你那位七姨娘很像是被推出来顶罪的啊!”
“可她的动机却很明显,至少从目前来看,她最有可能对我祖母下毒手,因为她最在意的就是女儿的婚事。”江岚岫说道。
魏泰山问她:“你也觉得她是凶手?”
“若是这般,就不会请你来调查了。”
江岚岫笑笑,眼神变得深邃起来,“我爹也不信是七姨娘干的,他虽然对七姨娘没什么感情了,但还是相信她的为人。”
“看来你们父女俩心里已有怀疑的人了。”魏泰山捋着下巴。
江岚岫直言不讳,“我二姨娘,还有我二妹,当然,不排除三姨娘、四姨娘当帮凶,甚至,可能五姨娘和六姨娘也有参与,因为整件事,不是单靠一两个人就能完成的,因为时间很短,要谋划成功,就得多拉几个人下水,到时出事,便可层层推责。”
“你怎么看出来时间短的?”魏泰山疑惑。
江岚岫眸光一凛,扯着嘴角似笑非笑,“因为我二妹才回去不久,如果没有她,我二姨娘再有谋略,也没那个胆子敢对我祖母下毒手!”
魏泰山明白了,“是你二妹就不奇怪了。”
老子也被她算计过!
他偷偷在心里怒骂了一句。
随后,他捋着下巴,又道:“你二妹惯用看似阴毒,实则错漏百出的计谋,如若这次的事又是她所谋划,那我们就从那些‘漏洞’入手。”
“那两名人证!”江岚岫立即道。
……
“我没撒谎,真的是七姨娘给我金叶子,让我告诉众人老夫人归西的!”
面对魏泰山的质问,邹大夫还是那句话。
只是,魏泰山气场太强大,又在得知他就是传闻中战功赫赫的辰国公后,明显比在侯府祠堂时栗栗危惧。
整个人都颤抖不止,双腿软得随时能跪下。
“坐着说。”
魏泰山见状,好意搬来一张凳子,摁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。
这一坐,邹大夫更加恐慌了,浑身都在战栗。
魏泰山捏了捏他的肩膀,“老夫人救回来了,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?”
“老夫人福大命大,定能长命百岁!”邹大夫忙道。
魏泰山笑了,加大了力道,捏得他龇牙咧嘴,“意味着你死罪可免。”
“你该高兴才是呀!干嘛哭丧着一张脸?”
魏泰山低头看着他,咧开了嘴角,“老夫人可不只是侯府夫人,她还是江国夫人,地位尊贵显赫,她若在自家府里被人毒害身亡,就不只是把你关在侯府柴房审问这么简单了。”
“所以笑一笑,庆幸自己大难不死。”
“呵…呵呵……”
邹大夫努力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“死罪可免,但你伙同凶手险些害得老夫人被活人盖棺,活罪可跑不了,是在水牢里聊此余生,还是流放北疆,你想选哪一个?”
魏泰山拍拍他的肩膀,不等他回答,又补充道:“还是选水牢吧,北疆正在打仗,乱得很呢!”
“有…有第三个选择吗?如果我…我交代了……”邹大夫瑟瑟发抖地问道。
“那得看你交代的东西我满不满意了。”魏泰山又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邹大夫咽了口唾沫,又抹了一把鼻涕,“那十张金叶子不是七姨娘给我的,是…是夫人。”
“她是如何交代你的?在这张纸上仔细写下。”
魏泰山从江岚岫的手里接过纸笔,递给了邹大夫。
他便趴在地上,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写了下来。
“我全写了,能…能给我第三个选择吗?”
写完后,他扭头望向魏泰山,眼中满是求生的欲望。
这种欲望让江岚岫感到恶心,一个谋害他人性命之人,不管是直接或是间接,他在干过这件事后,还妄图活蹦乱跳,就是对受害者的二次伤害!
魏泰山让他摁手印画个押,然后收起了他的认罪书,缓缓说道:“南疆局势尚稳,但挖山修路的死囚和苦力人手不足,既然你这双手救不来人,不如去搬石头吧。”
“不…唔唔唔……”
不等邹大夫开口,他就被进来的两名士兵堵住嘴拖了出去。
“接下来,是那个鱼贩子吧。”
魏泰山觉得这活儿不难,打算完事后找江穆仁邀功再索要点军粮。
然而,让他和江岚岫都感到意外的是,那名鱼贩子咬死是七姨娘找他买的肺鱼。
他还详细地描述了当天七姨娘的穿着打扮,言谈举止等等,让江岚岫都听不出异常。
魏泰山小声问江岚岫:“会不会,肺鱼确实是你七姨娘买的,她只是被人利用了?”
“岚儿呀,人为了保命,撒谎在所难免,即使是被人利用了,这件事也会让她没法继续在侯府待了,她若被逐出侯府,她女儿怎么办?”
这话让江岚岫陷入沉思。
难道真是七姨娘买回的肺鱼?
不对!
下一瞬,她瞳孔一缩,“如果真是她亲手买回来的肺鱼,为何最后被端上了‘万寿阁’的餐桌?”
“中间是如何经手的?我们都漏掉了这一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