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月,寒风起,大雪降,黎明雪停,晨光与朝日相交之际,天地同一色,冬日严寒随之而来,不带半点情面,白花花的积雪覆盖大街小巷,众多门前舍瓦,来往外出的人也少了许多,街头巷尾多了几分凄然空荡。
王府门前,每日自有专门人扫雪,王府不同以前冷清,早就是京城最热闹的几处地方之一,这几日开始逐步恢复往日热闹,因为王府里的管事下人们多少都听到许多外面风声,那些笼罩每个人心头的阴云恐惧,正在逐步消散回暖。
而不同于此,更多的冰冷伴随一场大雪,覆盖许多人的心头。
正如诗语所言,所有觊觎王府之人,必将为此付出沉重代价。
她不只说了,也在无时无刻,悄无声息的践行此言,咬人的狗从来不叫,爱叫的狗不咬人。
狂吠只是因为害怕给自己打底气,心里有底下定决心一击致命就不会乱出声暴露自己。
但对许多官员而言,当恐惧降临心头,半夜害怕难以入眠,像被无形之手扼住喉咙喘息不顺,却依旧不知背后阴影从何而来,自己错漏什么以致如此?平南王可是在北方啊,不在京城!对于未知的恐惧,更是一种折磨。
世事难料不是么,有时候人定胜天,但是人定却胜不了人!
......
“魏国安府邸前天便已由我武德司接手控制,所有家眷软禁在府中,在外的也被抓回来。
昨天早上早朝,许多大臣在朝堂为其喊冤,皇上一脸怒色,当场公布魏国安的罪责,身为中书舍人,私通金国使者,构陷皇孙,坏国家大事,是渎职、欺君、构陷之大罪!
当堂所有人说不出话来,因为明德公(王越)出示中书记录,又有金国使者的证词,很多人吓得脸色都变了!一下都不敢说话。”王府大堂中,季春生眉飞色舞说着。
大堂里汇聚许多人,诗语、阿娇、秋儿、月儿、严毢、严昆、严申、固封、起芳,这次就连狄至也来了,王府上层,除去工匠那块,大多到齐。大家听得津津有味,月儿激动的握着拳头。
季春生尚未说完。“就跟诗语交代的一样,让汤舟为先去,然后包拯再去,皇上就听了!之后大怒,现在让明德公领三司负责查理这事,到今天为止,兵部判部事张让也被打入御史台大牢,事情还在查,很多人早就慌了阵脚。
接下来倒霉的可能就是那童冠或者羽承安了。
皇上这次不让御史台派人,也不用开元府的人,而是直接调用上直亲卫营还有武德司,看来是真生气了,都不让外人插手。”季春生越说越兴奋。
“能不生气吗。”起芳道,她比起一个月前消瘦许多,她一开口,众人都安静下来听她说。
“这些人以构陷王爷是一件事,但这其实还算不上最重要的,最重要的在于他们勾结金人使者,出卖江山社稷以为自己谋取私利。
幽云之地,是我景国历朝历代的夙愿,他们却不思社稷大事,而损江山社稷以为自己谋私......”
众人听完都有些义愤填膺,在经历此事之后,诗语在王府中的地位大不同前,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充满敬意,因为她救了王爷,还有整个王府。
她的运筹帷幄使得大家都还在慌乱之中不知所措,事情就这么被平定了,以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方式。
“现在最要担心的是薛芳,他是度支使,所有人中就他手握实实在在大权。从某种角度来说,他比太子还要厉害,太子虽是太子,但还未登基,手中权柄有限,可薛芳现在就实实在在握有景国度支大权。”诗语接着补充,她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。
季春生却道:“那薛芳早就与羽承安等人反水了,将拨银拖延之事丢给市舶司。”
诗语一愣,随即道:“这人好聪明,他是看出哪里不对了吗?”
阿娇说:“这个薛芳就是祸首之一,这样放过他,实在不甘心。”
“若果真是如此,现在想动他也没办法,此人小心谨慎,自己根本没去过驿馆,刘旭和完颜盈歌自然不能为我们作证,唯一的把柄就是拖不发银给王爷的事,现在好了,这事也被他先一步甩到市舶司头上去了。”诗语摇头。
起芳插嘴:“这个薛芳倒是敏锐,他是如何预知失败,又快速脱身的?”
诗语想了一下:“他是度支司首官,掌国库,管天下开支,想必对银钱之事十分敏锐,听到百万两银之事,立即就能明白这对朝廷的分量,所以果断抽身吧。”
听完诗语解释,众人有些恍然大悟,确实对财务敏感的薛芳确有这样的优势。
“事情到了这个地步,基本大局已定,不过还是要稳住,不可掉以轻心。”诗语一笑,脸上忧色去了许多,这么多天的操劳和担惊受怕,如今终于能舒畅笑出来:“现在,是时候反击了,而且手段要狠辣些,打得一拳开,免得百拳来!若是不把他们打怕了,以后王府还会有麻烦。”
众人都点头,唯她马首是瞻,严毢、严昆这些老人都拱拱手:“我们会极力配合。”
其他管事也纷纷摩拳擦掌,跃跃欲试,都兴奋的说只要她吩咐,保证做好,就连平时和她斗嘴的起芳此时也格外配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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