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桑宁尚且不知丢出去的玉势,能给别人带来心理波折。
此刻正在房中研究下一节气的限量款,以及要送给朝雪郡主的服饰。
紫苏在旁边瞧着,突然想起什么,“少夫人,世子是不是还没给您取小字啊。”
女子待字闺中,及笄时由长辈赐字,前朝时期又改由女子出嫁后夫君取字,以作闺房之乐。
现今,两种方式皆可。
取字富有特殊意义,沈益特意没给沈桑宁取字,有心交给裴如衍。
重生以来,沈桑宁早就忘了这茬,但看裴如衍早上那态度,她也不想让他取小字。
不过前世裴彻也没为她取字,是她自己取的。
这次,沈桑宁并不打算更改。
阿娘离世前,提笔写下央央二字,她一直觉得是娘对她的嘱托。
沈桑宁怀念道:“我的小字,就叫央央。”
央,中心也。
紫苏有些诧异,“您自己取小字吗?世子不同意怎么办?”
管他同不同意作甚。
不喜欢,他不喊就是。
沈桑宁腹诽着,忽听玉翡脚步匆匆走进——
“少夫人,姜家好像出事了!”
“姜夫人正在前院,主母遣人来喊您过去呢。”
兴师动众,恐怕是姜璃的事。
沈桑宁到前院时,姜夫人正拖着虞氏的手痛哭:
“阿锦,那天我就该听你的,把她关起来,我就这么一个女儿,家丁丫鬟都不敢真的拘着她,才让她跑了出去!”
“昨天是你家大儿媳开业,她去庆贺的,结果一夜未归。”
虞氏眉目凝重,“一夜未归,你怎么今日才来寻我?”
姜夫人苦啊,“不敢声张啊,到现在都没报官,昨夜就请了公主一同去二皇子府登门拜访,可实在没看出异常来,实在没办法了。”
沈桑宁稳步走进厅中,“姜夫人,切勿过度伤心,二皇子私宅可有去寻过?”
按照前世的走向,姜璃消失几天,但并未受到实质伤害,至少性命无虞。
姜夫人点头,“私宅自然有去寻,可那不是一般的多啊,这就如同大海捞针。”
沈桑宁想到前夜里二皇子自大狂妄的样子,认真分析道:“极大可能在二皇子府附近,于他而言,更好时时控制,不脱离掌控。”
“甚至不是明面上皇室赠予他的私产,而是其他官员相赠的,这样,才能让我们不轻易找到。”
“既要关人,要么就是宅子特别大隔音好,要么就是四周还无邻里。”
要满足以上三个条件,基本就可以筛选出来了。
姜夫人愣了愣,完全不知她怎么得出的这些结论,“那要怎么搜查呢?昨日请了公主无功而返,今日怕是请不动了啊。”
正瞅着,门外响起裴如衍的声音——
“不搜查,也有办法。”
一听,就知道他有主意了。
沈桑宁眼眸放了光,朝他看去,他还穿着绯色官服,腰带的珠子也变成了红色。
他升官了。
*
最后,姜璃这事儿,不知怎么演变的,成了裴如衍和沈桑宁去出头。
坐在车上,他一语不发,沈桑宁感觉如芒刺背,“为何不说话?”
裴如衍看向她,“说什么?”
语气冷得很,沈桑宁受不了,“说说你为何生气,难道就因为一句子虚乌有的话?这也值得你生气?”
“子虚乌有,”裴如衍低声重复了这四个字,而后冷笑一声,“夫人,你可以不说话吗?”
这叫什么话呀,沈桑宁郁闷。
*
马车停在僻静的小宅外,压抑气氛下,沈桑宁终于可以下车了。
她吸了口气,冲下马车去。
见小宅门外只有两个普通打扮的守卫,稍稍松口气,他们可是带了十来个习武的随从呢。
裴如衍紧随其后。
沈桑宁手中抱着一个蹴鞠,没有一点前戏,将蹴鞠扔进了院子,惊讶道——
“呀,我不小心把蹴鞠踢进去了,你们几个,快帮我敲敲门,去主人家捡出来。”
*
府内,也是乱成一锅粥。
方才,解开捆绑跑出来的姜璃,撞上了前来的二皇子谢玄,正好被他拉住。
两人一阵拉扯,拱桥突然坍塌,两人双双落入水中。
“殿下不会游水啊!”侍卫们手忙脚乱,喊着就要跳下去。
而下一瞬,就见那位姜姑娘扯着二皇子的腰带,浮上水面,朝着岸边游去。
竟然有女人会水,看呆了一众人。
姜璃拖着二皇子上岸,一众人围了过来。
二皇子眼眶猩红坐在地上,盯了姜璃许久,直到注意到对方浑身湿透,才转开头去呵斥侍卫,“滚!”
侍卫闻之纷纷跑开,侍女拿来披风作势要给二皇子披上,“殿下。”
突然,院外传来一阵骚动。
而后一群人闯入院内。
二皇子来不及思考,拿过侍女手中披风,扔到姜璃身上,言简意赅地说——
“穿好。”
紧接着,他拧着眉,带着人朝闹事处走去,“何人喧闹?”
那厢,沈桑宁佯装镇定,跟在裴如衍身侧,大喇喇地带人闯进来,让人去寻蹴鞠。
见二皇子走来,她惊疑道:“咦,这难不成是二殿下的家吗?”
身旁,裴如衍清冽道:“二殿下,臣与内子嬉闹时,不慎将蹴鞠踢了进来,竟不知此处是二皇子别院,多有叨扰,还望殿下海涵。”
二皇子一身的水,心里憋闷,“裴世子和裴夫人跑我这儿来踢蹴鞠,何意?”
这时,姜璃跑了出来,“沈姐姐!你来救我了!”
此情此景下,也无人好阻拦。
绑架这种事,本就是暗地里行动的,二皇子笃定了姜家有苦难言,可若放到明面上,那就不能善后了。
沈桑宁看着姜璃一路无阻地跑到自己身后,也看见了二皇子如猪肝般的脸色,还有意味不明的眼神……
奇怪了。
这二皇子看姜璃的眼神,哪里看得出怨恨和不满,倒有些别的意味了。
“下回,可别再把蹴鞠踢进我家了。”二皇子咬牙切齿地看着裴如衍。
裴如衍莞尔,“臣谨记。”
语罢,就主动牵起沈桑宁的手离开。
一上马车,他就松手了。
回去时,姜璃将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沈桑宁,无非就是被关了一夜,然后被二皇子恐吓一番,逃出屋后和二皇子落水,救了二皇子。
看似平平无奇,落在沈桑宁耳里,恐怕是大有文章。
沈桑宁忽地想起,饶是二皇子怨恨姜御史屡屡弹劾,可前世登基后,却并没有对姜家致命报复,只是贬了官。
这般想来……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