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“谢队长!”大家欢喜地跑过去。
“走,继续训练去。”
薛仁贵大步朝前走去,身躯挺拔,扛着秦家庄安危。
队伍匆匆来到训练场,不需要命令,不需要打骂,都自觉训练起来,经过刚才一战,大家知道少主教的都是保命、杀敌的绝世本领。
薛仁贵看着长安方向,喃喃自语道:“少主,有此护庄队,有此刀法,薛某必保秦家庄不失,安心做您的大事吧!”
营州。
阴沉的天空笼罩着这座边城。
冷肃的寒风呼啸而来,狠狠撞击着城墙,像是在愤怒其阻挡去路。
城墙上锦旗噼啪作响,不多的边军拢着身子,却警惕地盯着前方辽阔的平原。
营州往北就是契丹,契丹进来意动,没人敢大意;往东是高句丽,高句丽狼子野心不是一天两天,更不能放松。
“快看,有人过来。”一名军士忽然喊道。
其他人纷纷看向前方,就连缩在城墙下躲风的也探出头来,握紧了手上兵器,一名队正也爬起来淬骂道:“狗日的白毛天,冻死老子得了,警戒!”
前方满是皑皑白雪的平原上,两人骑马缓缓而来,看不出异常,但这大雪天气按说没人出行才对,忽然冒出的两人让人警惕,待近了些,一身突厥人打扮,突厥在营州西边,来两个人也奇怪。
队正高声喝道:“站住,来者何人?”
两骑缓缓停下,一人吼道:“薛都督故人,姓罗,还望通报一声。”
喊话的正是罗章,另一人则是秦怀道。
为了避免行踪暴露,秦怀道让部队在不远处山谷休息,只带着罗章过来,营州都督是薛万淑,一门武将,老三薛万钧封潞国公,老四薛万彻娶丹阳公主,封武安郡公,老大薛万述和老五薛万备也非常了得,其父薛世雄当年跟着罗艺起义,后来投了隐太子李建成。
玄武门之变后,几兄弟隐退,李二登感念薛门武将之才,不计前嫌,重新启用,贞观四年薛万淑便担任营州都督一职,至今八九年。
有罗艺这份香火情在,秦怀道便带着罗章过来。
城头上,队正一听是都督故人,而且只有两人,不像敌人,不敢怠慢,匆匆跑过去汇报情况。
罗章回头看向秦怀道:“阿叔,真没问题?”
“有问题咱俩杀出来便是。”秦怀道笑道,心中并不是很担心,当年玄武门之变秦琼并没有参加,就算薛万淑心中还有恨,那笔账也算不到自己头上,至于罗章,祖上罗艺和薛万淑父亲是同辈,自己人,更不担心。
罗章没想太多,大不了杀出来便是。
等了一会儿,一支队伍冲出城来,为首一校尉单独上前些,拱手说道:“在下营州都督府司马薛枫,奉都督之命过来迎接,不知道是哪位故人远道而来?”
罗章看了眼秦怀道,一夹马腿说道:“罗府,罗成之孙,罗通之子罗章。”
“原来是罗将军之后,请!”对方客气地说道。
“行踪保密。”罗章提醒一句。
对方一怔,但反应很快,点点头,看了秦怀道一眼,没多问,迅速返回,对身边人说道:“警戒解除,自己人,回城!”
一行掉头回城,没人多问。
秦怀道观察着这些边军,令行禁止,倒也不错,跟着入城,顺着主道往前走,沿途关门闭户,实在太冷,都不愿意出来,没多久来到都督府。
都督府门口有些冷清,连个岗哨都没有,太冷了,但进门则不同,守卫森严,将士们目光沉静,纹丝不动,可见薛万淑治军之严,很快,一行来到内堂,在薛枫的引领下进了一个厢房。
厢房空无一人,却烧着火热的火盆,温度与外面天壤之别。
两人也不客气,围着火盆坐下,外面一个声音传来:“哈哈哈,故人来访,不亦快哉,去温一壶好酒,炖一只过来。”
紧接着,房门推开,一名中年男子进屋,身材高大,魁梧,目光落在两人身上,一个不认识,问道:“哪位是故人之后?”
按辈分,薛万淑跟罗成一倍,算是罗章的爷爷辈,罗章赶紧起身行礼:“后辈罗章,见过薛爷爷。”
“哈哈哈,倒是有几分像罗通那小子,可有信物?”薛万淑直言问道,山高路远,万一来个冒牌货传出去就丢脸了。
罗章也能理解,掏出一分圣旨递上去:“都督,圣上给你的秘旨。”
薛万淑吓了一跳,赶紧接过去一看,熟悉的字体,熟悉的大印,熟悉的绢帛用纸,不可能有假,猛地反应过来,看向秦怀道:“这位是?”
“定远将军秦理,秦怀道。”罗章解释道。
秦怀道起身,郑重行礼:“见过都督。”
按级别,秦怀道正五品,品级比对方低,礼当先行礼,但秦怀道的爵位高,而且又是这次行动主将,薛万淑不敢托大,也郑重见礼:“营州都督薛万淑见过翼国公,兵部换防文书早已收到,可圣旨上……”
兵部是换防文书,但圣旨又是对契丹作战,薛万淑有些懵。
“都督误会了。”秦怀道解释道:“换防文书是为掩人耳目,掩护军队过来,真正的目的是对契丹作战,都督只需守好营州,防止契丹狗急跳墙,高句丽趁火打劫便好,其他无需理会。”
“太好了,老夫早就看那帮孙子不对劲,不过,这个时节出兵恐不太好,大雪封了草原,道路难行,诸多不便。”薛万淑提醒道。
“多谢都督提醒,道路确实难行,但不是不能行,此时出战能出其不意,攻其不备,一旦战争打响,营州压力倍增,如果都督撑不住,后果难以预料,还望早做准备才好。”秦怀道提醒道。
“放心,老夫省得,秦将军真是少年有为,有乃父之风,居然敢在如此冰天雪地之下出兵,本都督佩服,祝将军马到成功,有什么本都督能办到的,绝不含糊。”薛万淑夸赞道。
大战在即,机会难得,没人不想参一手,混个功劳。
秦怀道等到就是这番话,直言说道:“都督,今天过来有两件事,其一,还请都督给一份契丹部落分布图,其二,安排向导。”
“这个简单,稍等。”薛万淑匆匆去了。
“阿叔?”罗章轻声喊道。
“无妨,薛都督并无恶意,大战在即,一旦我军失败,他也会多少受些牵连,一旦打赢,则跟着沾些功劳,所以他没得选,只能配合,明白吗?”
“明白了!”罗章暗自记下。
两人等了一会儿,薛万淑匆匆过来,递给秦怀道一份地图,看很简陋,不熟悉的很快看出什么,秦怀道只要说道:“还请都督那些纸张过来,可好?”
薛万淑有些诧异,但还是匆匆去了。
秦怀道拿起一块木炭掰开成小条,磨尖细些,正好薛万淑带着一些纸张过来,秦怀道挑选了一张大点的摊开在桌子上,将薛万淑那份地图放在前面,说道:“都督,能不能麻烦您讲述一下地图,以上面为北来确定方位,哪里有山,有水,多大,分别走势,劳烦一一说明。”
薛万淑有些好奇地打量秦怀道几眼,这要求有些过分了,但见秦怀道言辞恳切,又是为了打仗,将不满压下,解说起来,待看到秦怀道三两下勾勒出一副简要的山川地形图后,顿时反应过来,这是嫌弃自己的地图不够细致。
不过,和秦怀道画的比起来,自己的确实不够细致,继续解说,哪里山多高,多长,有什么特征,怎么走向,连接到哪儿,河流有多少分岔,分别聚集着哪些部落,有多少人,战斗力如何,都仔细道来。
在营州干了八九年都督,又是真才实学的名将,自然会将契丹情况摸透。
秦怀道边听边画,一边将信息记在脑海中。
渐渐的,一幅素描一般都山水画出现在纸上,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地图,更像是一副航拍素描图,山川大地,河流部落,一一呈现,看得薛万淑两眼发亮,愈发说的细致,透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