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多久,敌军骑兵徐徐退去。
李义协马槊挑着一件颜色鲜艳的裙子过来,兴奋地看了秦怀道一眼,打马追上去,喝道:“等着,小爷送你们的王一件礼物。”
徐徐退下去的骑兵看到李义协举着的裙子,顿时眼睛都红了,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,仿佛受到莫大的羞辱,领头战将更是气炸了,吼道:“众将听令,大王不可辱,给我杀——”
“杀!”
两千骑兵就像火星落入油锅,顿时炸燃,嗷嗷叫着冲上来。
李义协毫不示弱的就要打马反杀上去,听到秦怀道撤退命令,只好丢了裙子,大吼道:“拿去送给你们王,让他回去找阿娘,长大了再来吧,哈哈哈。”
一声狂笑,打马回城。
两千骑兵气炸了,如此羞辱大王,如果不作为,回去也是死,一个个嗷嗷叫着冲杀上来,什么都不管不顾了,秦怀道见诱敌成功,果断带人撤回,冲进城门洞后减速,从两边离开。
城门洞前方看似平台无奇,但下面是个巨大的陷马坑,铺了薄薄一层板子,板子上铺了一层浮土,表面看不出来。
陷马坑外围是两千禁军扎成口袋状,人人持连弩,盯着城门洞严正以待。
“轰隆隆!”
战马奔跑的轰鸣声越来越近,将士们却两眼发亮,端着连弩的手稳如磐石,这样的战斗上次经历过,有经验,没人担心。
秦怀道寻思着刚才刚才连战七将,又极尽羞辱,高句丽王肯定气炸了,不做点什么也没法对大军交代,说不定会疯狂进攻,马上对李义协喊道:“快,通知处亮、处弼各领一千人马过来,左右待命,随时轮换,人人备盾,以防万一。”
“遵令!”李义协匆匆去了。
“轰隆隆!”
这时,一支骑兵狂冲进城门洞,将领一马当先,看到四周满是端着连弩的对手,瞳孔猛地一缩,反应过来是个陷阱,但骑兵已经进城,城门洞狭窄,没办法退回去,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冲。
为了鼓舞士气,这名战将怒吼道:“冲进去,杀啊——”
话音刚落,这名将军就感觉身体下坠,还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,就被什么东西砸中,晕死过去。
大批骑兵冲出城门,宛如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魔,一个个杀气冲天,脸色冷肃如霜,却纷纷掉落下陷马坑,伴随着惨叫声。
冲击速度太快了,根本拦不住,后面的人碍于视线受阻,看不到陷马坑情况,拼命往里面冲。
一会儿功夫,陷马坑就被填满,没有一千也有八百,下面的没摔死也会压死,上面的站起来想跑,后面骑兵冲过来,将人再次撞到,踩着同伴尸体往前冲。
这时,连弩响起,一阵密集的驽矢扑杀过来,封死城门口。
城门口就这么大,驽矢交织成一张大网,将城门封得死死的,没人可以冲破,转眼间,尸体堆积如山,将城门口堵死,后面的敌人进不来了,只好折返回去,但城墙上的守军出手了。
一阵密集的驽矢飞过去,无一人能逃脱。
战斗,瞬间引爆,却又很快结束。
大家看着满地尸体,一个个兴奋不已,都是银子。
秦怀道看到的却是两千匹战马肉食,马上命令道:“赶紧打扫战场,让安国公派人来将战马带下去,炖上几大锅犒劳大家。”
“遵令!”尉迟宝林兴奋地应道,安排人传令去了。
部队迅速行动起来,将尸体抬到一边,清理出城门通道,秦怀道打马出来,站在门外看着敌人大阵,人数还是太多,不能贸然出城决战,尉迟宝琪追上来说道:“将军偏心,出城斗将也不叫我。”
“刚才一战,你们不是捡了个大功劳吗?”
“嘿嘿嘿,这种功劳没意思,不够刺激。”尉迟宝琪不好意思地说道,白捡的两千敌军功劳,来得太容易,脸上挂不住。
“行啦,别得了便宜还卖乖。”秦怀道笑骂道。
尉迟宝琪讪讪一笑,也看着前方敌军大阵说道:“将军,敌人这阵势看着恐怕还有六七万人,咱们还是人太少,不然可以摆开架势直接决战,要不,咱们晚上偷营怎样?”
“偷营?”秦怀道想了想,忽然计上心来,欣喜地说道:“好主意,倒是提醒了我,今晚咱们干一把打的,一战定胜负!”
“一战定胜负?”尉迟宝琪大吃一惊,以为偷个营就够胆大包天了,没想到秦怀道要一战定胜负,这能行,不由提醒道:“将军,我只是随便说说,当不得真,咱们这点人真要是摆开了厮杀,可不够对方打。”
“无妨,我自由办法。”秦怀道笑道,在脑海中推演刚才想到的计划,一边观察敌人大阵和周围地形,愈发觉得可行。
为了确保万无一失,秦怀道打马上前,继续观察地形,牢牢记住。
之后,秦怀道上了城墙,将其他三门外地人部署情况和地形情况牢牢记住。
半个时辰后,不见敌人进攻,估摸着刚才那两千人是被气的自作主张,并不是高句丽王的决定,秦怀道便带着人返回城内,喝道:“传令,落下巨石,关闭城门,尽快打扫完战场,校尉以上军官半个时辰后到城主府军议。”
说完,秦怀道带着羽林卫回到城主府署衙,找来木炭和一张大纸,铺开,依着记忆将城外地形绘制起来。
半个时辰后,图纸绘制好,叫人推开一个小屏风,将图纸贴在屏风上方便观看,这时,校尉们纷纷过来,看到图纸格外亲切,太方便了,当初,大家就是根据图纸战斗,不用担心理解和执行错误。
图纸一出,大战将起!
大家激动起来,纷纷看向图纸,城外敌营和地形一目了然,非常方便。
这时,李义协匆匆进来,抱拳说道:“将军,有俘虏要求见您。”
“俘虏?见我?”秦怀道有些差异。
李义协赶紧解释道:“清理陷马坑时发现一人还活着,对方要求见您,说有急事想见,看着不想欺瞒,您看?”
“带进来。”秦怀道来了兴趣,示意人将屏风翻过去,防止泄露。
没多久,一名战俘被押金来,对方赶紧朝秦怀道说道:“这位将军,小的朱三儿,奉我家将军……”
“等会儿,你的唐语比其他高句丽人熟练不少。”秦怀道打断道,冷厉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。
对方赶紧解释道:“回这位将军话,小的是家奴,以前负责商队护卫,经常往返营州、平州,所以就熟练些。”
“你家将军是谁?说吧。”
朱三儿赶紧说道:“回将军,我家将军名讳朱虎臣,扶余人,现任高句丽禁军前将军,领略了将军风采和贵军气度,更向往大唐风华,愿带亲军一万来投,还请将军收留。”
“给我个理由。”秦怀道直言问道,贸然来投,难免有诈,不得不防,但也没必要直接拒绝,干脆将问题抛给对方。
对方并不意外,仿佛早已想到,如实说道:“来之前将军交代过,对贵军不得有任何欺瞒,当坦诚相告,原因有二,其一,高句丽王不顾将士们死活,行为让人寒心,其二,昨晚接到飞鹰传书,扶余被室韦人攻占,室韦和高句丽秘密结盟,共分大唐,却攻占扶余,杀将军族人,此仇不报,不共戴天。”
秦怀道心中一惊,室韦果然还是出兵了,也不知道李德謇能不能挡住,心中一动,问道:“室韦攻占扶余,高句丽王事先不知道?”
“这点小的不清楚,或许知道,或许不知道,但不重要,我家将军只想报仇,如果贵军愿意接纳,有一个条件,不得要求我家将军攻打高句丽,毕竟一国之人,下不去手,但愿北上挡住室韦,哪怕全军战死,在所不惜。”
听到这儿,秦怀道反而感受到了对方将军倒戈的决心和诚意,族人被杀,没人能淡定,不攻打自己人也算是有原则,有底线,这种人可以信任,反正自己没损失,便看向大家。
大家沉默以对,显然任凭秦怀道主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