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,我不是!”对方脸色大变。
秦怀道杀气腾腾地喝道:“没有你,息城守军不会死,没有了你,息城不会乱,史书会记住你的暴行,私欲,来人,堵上他的嘴,推出去砍了。”
“不——”
高成功脸色惨白,一口血喷出,瘫倒在地。
尉迟宝林蹲下摸摸呼吸,脸色微变:“左帅,死了。”
“拉出去埋了,传令,让百姓认领尸体掩埋,没人领的组织百姓挖坑集中埋了,以免引起瘟疫,咱们的人找些棺材好生安葬,另外,让李君羡将军尽快打扫好战场。”秦怀道叮嘱道。
“遵令!”尉迟宝林扛着尸体离开。
高建武和投降过来的官员们看到这一幕暗自心惊,堂堂大将军居然被人骂死,庆幸当初选择,不然恐怕也死了。
“找个地方让大家休息一下,传令各将议事。”秦怀道看向羽林卫校尉。
对方会意的点头,领着高建武等人离开,软禁起来。
没多久,将士们陆续过来,一个个喜笑颜开,欢喜不已,息城拿下,下一站就是平壤了,李君羡的脸色却不太好看,刚才一战伤亡千余人,本来这种级别的攻城伤亡千余人不算什么,但李君羡得知罗章率军几乎同时攻上城墙,打开城门,死伤不到三百人。
没有对比,就没有伤害。
一支雇佣军居然比大唐禁军还能打,只有一种解释,指挥无能。
换个名将指挥李君羡无话口说,心服口服,但罗章是谁?初出茅庐的小孩子,还是一支半道出家的雇佣军,输得更丢脸,郁闷的一口气憋在心里,异常难受,又没脸问其中缘由。
秦怀道好奇地问道:“李叔脸色不太好,是不是受伤了?”
“没有,没有。”李君羡赶紧说道。
“没有就好,叫大家来有两件事,第一,程处默往南,尉迟宝林王北,给你们三天时间清剿干净四周各县兵马,将粮草物资运来息城,特别是装东西的布袋,多多益善,如遇敌大军,能打则打,打不过撤回。”秦怀道正色说道。
“遵令!”两人轰然应允,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布袋。
“李叔,组织城中工匠、百姓砍伐树木造箭,越多越好。”
“遵令。”李君羡赶紧答应。
秦怀道看向众人:“处亮、处弼,你俩负责城门把守,宝琪负责巡查全城,严肃军机,罗章,雇佣军看好了,别出事,李义协守城主府,并安排羽林卫侦查四周五十里,及时传递消息,五天后无论朝廷大军能否赶来,一战定平壤。”
“遵令!”所有人轰然领命,目光狂热,平壤一旦拿下,高句丽就算是灭国,大家就是灭国之将,泼天大功,纷纷朝外面走去。
五天,足够朝廷大军赶到,多几万兵马胜算更大。
当然,秦怀道真正等的是高建武书信发酵,息城一下,足以震慑各方,加上平壤内换了主人,一朝天子一朝臣,那些犹豫不决、举棋不定、或者心有不甘的人都会做出选择。
上兵伐谋,能不战而降,岂不更好?
高句丽有一个高成功,但也有朱义臣,还有更多龙川郡、高州等愿意倒戈的官员,五天,足以发生很多事。
就算没有惊喜,最不济朝廷大军也能赶到!
五天后。
息城旌旗飘扬,城门打开,大军缓缓出城,战马打着响鼻,将士们满是喜悦,能参与这次灭国之战,个个心情激动,五天休养,接连大战带来的疲惫感一扫而空,隐隐有了几分铁军气势。
李君羡领到了先锋,一马当先,心情大好,眼睛里都洋溢着笑,只要第一个破城杀进去,重获圣恩大有希望。
之后是程处默和尉迟宝林,各领五千兵马,同样意气风发,心有激雷,血气方刚的年纪,谁不想扬名立万,立下赫赫战功?
跟着两人后面出来的是雇佣军,同样神采飞扬,这一路杀过来,秦怀道说一不二,给的赏银只多不少,大家腰包都鼓了,昨晚罗章给大家做了动员,告知这可能是最后一战,谁也不想错过最后一次赚银子机会。
秦怀道跟在雇佣军身后,带着羽林卫,李义协带着三千人护在左右,后面跟着的是程处亮、程处弼和尉迟宝琪,至于息城,李君羡手下一名飞鹰郎将受伤,带着一千精锐和伤员留下。
这五天来,朝廷大军未到,但秦怀道已经收到平壤城不少官员悄悄送来的密信,大家信中透露一个重要消息,愿意投降,但军队被渊盖苏文握在手中,水泼不进,但会在后勤上悄悄下手,削弱守城军战斗力。
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瓦解。
秦怀道对这些没风骨的投降派很看不上,但现在用得上,自然不会反对大家都诚意,没少安抚派来的代表,一一礼送回去。
当然,也有不利的一面,五天时间里,平壤干了两件事,坚壁清野和调兵勤王,根据羽林卫侦查,陆陆续续有六支兵马进了平壤,合计两万左右,秦怀道先不明白为什么都进城,而不是留在暗处偷袭自己后方,没有派兵阻止,都进城也好,城墙就那么大,兵多施展不开,添油战术罢了,还能浪费城中粮食。
息城距离平壤直线距离不过六十多公里,大军一早起码出门,下午就到。
李君羡并没有马上发起进攻,而是挑选了个开阔地带安营扎寨,有水,又是上风口,视野开阔,不怕偷袭,几道命令下来,一部分军队戒备,一部分冲进树林砍伐树木,准备建造拒马和营房,还有一部分挖灶烧水,准备做饭迎接大军,承担着先锋军还有的职责。
大军过来,平壤守军纷纷上城墙,刀出鞘,弓上弦,如临大敌,城池上空弥漫着一股肃杀气息。
一些达官贵人也上了城墙,在护卫队保护下眺望,看到先锋军纪律严明,分工明确,装备精良,一个个脸上洋溢着轻松战意,毫无远道而来的疲惫感,更无厌战情绪,反而恨不能早点一战,这让大家心中莫名一慌。
很快,大家发现一人扛着旗帜过来,纷纷停止交谈,看向来人。
来人正是李君羡,骑着战马走到一箭之地停下,将一名红色旗帜插在地上,喝道:“都听好了,旗子在,不拔刀,想出城离开的尽快出城,绝不拦截,旗子一收,绝不封刀,城中所有官员、将领、王族、贵族全都杀无赦。”
说完,李君羡扬长而去。
所有人听到这番话脸色大变,自古王朝更替常用,但最多对王族动手,贬为平民,好点的还能留个体面,不会赶尽杀绝,至于朝臣,换个主子继续做官,没什么损失,从未听说杀无赦。
好大的杀意!
这一刻,大家心中莫名一慌,担忧起来。
人性自私,在看不到多少希望的情况下,愿意跟着主子死战的不多,特别是不如意的人,恨不能早点换个主子,中立的一看要被杀,也起来异心。
未攻城,先攻心!
秦怀道深谙此道,特别交代过李君羡一到就插旗。
依着李君羡的脾气,到了直接攻城,哪儿那么多花活,不确定这么做有多少威慑力,但也不违背,怕头阵没了。
回头营地,见城墙上那些达官贵人离开,不屑地撇撇嘴,对一干将领喝道:“都盯着点,小心敌人狗急跳墙冲出来。”
“遵令!”所有人轰然领命。
一个时辰后,程处默和尉迟宝林率军过来,两人在平壤以南找了块空地安营扎寨,和李君羡的大军成掎角之势,一人盯一道城门。
秦怀道带着人也赶到,李君羡赶紧迎上前,领着来到早已搭建好的大帐,这儿将成为指挥所,中军帐,后面跟着到来的罗章则带领雇佣军去了北门,程处亮、程处弼和尉迟宝琪压着粮草物资过来,在西门和北门之间,靠后一些的开阔地带安营扎寨。
北门只有雇佣军,兵力有些单薄,这个位置方便三人及时支援,粮草也方便及时转运两地,背靠着一条河,不用担心偷袭,都是出发前秦怀道特别安排的。
秦怀道等部队安顿下来后,来到营地前观察前方平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