尉迟宝林还不知道借银子的事,秦怀道也不多解释,叮嘱道:“点点数,写个收条,回头我来处理,圣上答应划拨七百羽林卫调入巡逻司,人到了吧?”
“到了,罗章正带着看守,这么多银子可不放心。”
“让罗章调三百护卫交通部安全,让他亲自看好银子,这是修路用的,不能大意。”秦怀道叮嘱道。
“原来是修路用的,对了,圣上下旨,推动实习制,说以后勋贵子弟、国子监生员想做官或者参加科考,都必须先实习,合格了才可以,王公公来交通部询问需要多少人实习?这又是个什么章程?”尉迟宝林好奇地问道。
秦怀道一听笑了,这李二动作挺快,交代道:“勋贵子弟你熟悉,有愿意来的,肯吃苦的都收下,再去国子监挑选一批算学成绩优异的人给你打下手,都拉去修路历练,帮着算算账,计计数,打打帮手,有合适的暗自留意,将来调入交通部,懂吗?”
“懂了。”尉迟宝林一点就透,马上想到很多,犹豫了一下,还是问道:“倒是认识不少勋贵之后,但他们身上难免有纨绔习气。”
“不怕,咱们掌握评判权,要是给个差评,仕途就断了,真要是还敢跳,那就别怪咱们不讲情面,你事先说清楚,另外,尽可能不要嫡长子。”
尉迟宝林一听就懂了,嫡长子有继承权,将来要继承长辈家产,爵位,不怕差评,加上有肩负着家族使命,真要是给差评,会得罪人,老二、老三等非嫡长子则不同,没有继承权,看到上升希望反而会更努力。
“三天内办好,三天后出发,另外,采购竹片做的箩筐一万副,采石头用的大铁锤、大凿子和砸碎石头用的小铁锤各一万件,锄头等其他修路用的工具各五千件,还有就是告知你父亲一声,三天后两万降军随行,办好相关手续,需要两万人住的帐篷和五天口粮,用马车拖着。”秦怀道叮嘱道。
“记住了,这便去办。”尉迟宝林匆匆离开。
送走尉迟宝林后,秦怀道继续忙自己的事。
下午时分,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访,坐着马车,走的还是侧门,一副不想被人发现架势,秦怀道也没想到魏王回来,但还是在书房接见。
刚坐下,魏王直言说道:“秦大人,冒昧来访,还请海涵,有个事考虑了几天,还是决定来亲口告诉你一声。”
“哦,什么事?”秦怀道不动声色地问道。
“府上那名下人砸您铺子一事,本王说不知情你未必信服,本王也不解释,认了,愿意再赔偿一万金,希望能获得谅解。”
秦怀道目光微微一凝,看着魏王笑道:“魏王说笑了,这事您已经做了赔偿,过去的事就翻篇了。”
“不,不,不……这事毕竟给护国公府造成影响,是本王御下不严,理当赔偿,这一万金本王希望能交秦大人这个朋友,不知道本王是否有这个荣幸。”
秦怀道心生疑惑,这是闹哪出?
想了想,秦怀道笑道:“魏王抬举,能和魏王做朋友是本官荣幸,但朝廷有规矩,不能结交亲王,否则后果你也清楚。”
“也对,是本王冒昧了。”魏王并不生气,笑吟吟地继续说道:“做不成朋友也无妨,这一万金还得请秦大人务必收下,对了,本王下个月就要去封地,到时候难得来长安,秦大人有空经过本王封地,务必让本王尽地主之谊。”
“去封地?”秦怀道一怔,猛地反应过来这是自己那番话起来作用,李二做出决定了,这李泰还不死心,想用一万金结份善缘,意图将来啊。
魏王李泰正不动声色地观察秦怀道,见秦怀道愣了一下,好像事先并不知情,顿时一惊,难道自己猜错了?如果不是眼前这人,父皇为何会忽然改变这么大?
两人各怀心思,沉默不语。
秦怀道反应很快,笑道:“有机会一定登门,但银子不能收,被圣上知道,本官承担不起后果。”
“能得秦大人登门,那是本王的荣幸,既然秦大人坚持,那银子就算了,本王还有事就不打扰了。”魏王说着起身,走到门口忽然停下,假装才想起一般补充道:“对了,有件事差点忘了,那个打砸您铺子的下人其实是太子安排在府上的眼线,本王这两天追查才发现,不过,终归是本府下人,这个错本王认了。”
目视魏王离开,秦怀道目光一冷——最后这番话才是重点吧?
明明已经怀疑自己在圣上面前说了什么,导致对方去封地,却没事一般上门,还上来就先认错,摆出结交的架势,担心不够,拿出一万金表明诚意,一切都是为了后面这句话铺垫,果然不愧是魏王,好算计!
或许连自己拒绝一万金都算准了,好深的城府,好深的算计。
如果用在正道,或许真能争过太子,登上大宝,可惜暗中结交着五姓七望和大族,触了李二的政治逆鳞。
不过,魏王一走,历史面目全非,太子还会不会造反?
想到这儿,秦怀道莫名有些担忧起来,目光冷冽。
片刻后,外面传来敲门声,还有荷儿悦耳的询问声:“少主,吃晚饭了,是送过来这人,还是去餐厅。”
“送来吧。”秦怀道应道,继续沉思着,看来,还得加大力度培养势力以防万一,太子疯起来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。
没多久,荷儿带着几名丫鬟将饭菜送来,摆上。
秦怀道示意丫鬟们先离开,对荷儿叮嘱道:“泾阳县有片茶山,圣上要赏赐给我,这两天圣旨就会下来,等圣旨一到,你让贾叔从府上抽调两名信得过的人去管理,就地招募些人清理杂草,将茶庄搭理好,以后茶叶就有了。”
“记住了。”荷儿赶紧答应道。
“你手怎么黑黑的?”秦怀道好奇地问道。
荷儿摊开双手看看,确实有些黑,尴尬地笑道:“刚才在工坊和姐妹们浆洗羊毛,太多脏东西,还有血迹,很难洗干净,可能那是留下的。”
“你们用什么洗?”
“胰子,那东西不便宜,还洗不干净,可要是不用更没法洗干净,少主说一定要洗干净才行,只好舍这个成本了。”荷儿赶紧解释道。
胰子就是利用猪的胰腺制成的一种能够清洗衣物的“肥皂”,将猪的胰腺取出后,拨出附着在胰腺上的脂肪,将干净的猪胰腺洗净后捣碎,加入砂糖、纯碱和少量的黄豆粉,再加清水制成泥状物,搓成丸,放在太阳下晒干就能用。
猪肉太膻,低贱,没人吃,加上老百姓自己都吃不饱,没有余粮饲养,养猪的人不多,猪胰腺稀少,反而成了稀罕物,价格不便宜,只有达官贵人,富贵人家才会用胰子浆洗衣物。
秦怀道眼睛一亮,如果制作出肥皂,岂不是能解决浆洗羊毛问题,还多一条财路?修路需要大量银子,各国公家借来那点根本不够,正愁没地方赚快钱,这不就来了吗?
想到这儿,秦怀道说道:“你让府上谁去一趟秦家庄,让薛大哥过来一趟,制作些物品给你浆洗,比胰子好用,多出来的拿去铺子卖,同样一贯银子一块。”
“太好了,那咱们成本可就剩下了。”荷儿大喜,匆匆去了。
秦怀道三两口吃完饭,拿起笔和纸书写起来,肥皂制作很容易,先在锅里放水和烧碱,等碱全部化开后加入油脂继续加热,并不断搅拌,猪油脂最好,实在不行羊油脂也行。
等锅里的材料煮沸后改用小火继续加热,并不断搅拌,使油充分皂化,这个过程需要一整天,过程中生成的高级脂肪酸钠即为肥皂的主要成分,等锅里的材料皂化完成后,向锅里放入食盐,并搅拌使食盐充分化开,促使皂基凝聚。
把静置好的材料掏出来,出锅时将上层皂液掏出来放在盛皂的盒子(或模型)里面等它慢慢凝固成型,成型之后即为香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