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怀道却笑了,这糟老头坏得狠,在这儿等着自己,说道:“萧大人不用担心,水泥用完了找本官采买就是,既然是朝廷修路所需,成本价就好,还有各位大人也一样,秦家庄在建青砖瓦房,用的就是水泥,非常结实,价格是市价的一半,各位大人可以去看看,有需要的本官可以承接建造,赚点幸苦钱。”
水泥技术怎么可能交出去?
拒绝的同时打一波广告,真好!
“你——”
萧瑀气得脸色发白,拿不到制作技术就换不回银子,没银子这里怎么修?求助地看向人群中几人,对方低眉顺眼,根本不吭气,萧瑀意识到被当枪使了,心中一颤,满脸苦涩,硬着头皮:“圣上,臣恐段时间内拿不出这么多银子。”
“萧大人,你刚才不是说倾家荡产也要支持吗?怎么,要欺君不成?”李二目光一冷,刀子一般锋利。
“不敢,臣确实愿意拿出银子,但需要时间筹备。”萧瑀打起来拖字诀。
李二人中之龙,岂会看不穿,冷笑道:“需要多久?”
“回圣上,少则三个月,多则半年。”
“半年?”李二猛地起身,怒斥道:“半年路都已经修好,还需要你做什么?还是说你想停工半年?可知道傥骆道一旦停工,商队就无法通行,多少人因此受害,损失有多大?朝廷大事岂能儿戏,简直岂有此理。”
长孙无忌就像收到某种信号一般,朗声喊道:“圣上,臣弹劾萧瑀大人变相阻止修路,视百姓生死于不顾,其心当诛!”
“臣附议!”
李二身边重臣纷纷跳出来赞同,国公叫的最大声,透着兴奋。
这场面,这局势,傻子都知道提前安排好了,秦怀道是真不知道,但这会儿也看明白了,感情李二是借机拿下萧瑀,敲打唐俭,震慑背后推手,好手段。
萧瑀脸色大变,彻底慌了。
李二见时机陈熟,摘桃子的时候从不手软,喝道:“来人,萧瑀诬告朝廷命官,意图阻止修路,其心可诛,打入天牢等候发落,抄家,彻查。”
一席话,满朝震惊。
这个处置太严厉了,大家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。
秦怀道看向萧瑀,不过是弹劾而已,并没有造成实质性损失,按说最多罢官,李二这霹雳手段有点不同寻常,难道背后还有原因?
转念一想,关自己什么事?
自己也是被当刀使的受害者。
马上有千牛卫进来,将萧瑀押走,不少人目视萧瑀背影,目光闪烁。
李二对战果很满意,见秦怀道冷着脸不语,估摸着意识到了什么,尴尬一笑,毕竟拿人当刀使有些不地道,但君王不能认错,板着脸继续说道:“唐大人。”
“臣在。”唐俭赶紧上前应道。
“兵部,侯大人。”
侯君集也出列道:“臣在!”
李二继续说道:“兵部从陇右道挑选十座边城交由秦大人加固,户部核算一下没座城池所需花费,尽快报上来,不得有误。”
“遵旨!”两人赶紧说道。
秦怀道一看李二这是给要给自己糖吃,到嘴的不吃白不吃,何况也是事先说好的,修好边关城池也算造福一方,答应道:“谢圣上,臣绝不付所托。”
“水泥路,水泥桥朕都亲眼看过,做的不错,希望交通部再接再厉,城池关乎大唐安危,容不得半天出错,切记。”
“臣明白,事关生死,如有差池,甘愿领罪。”
李二满意的点点头,朝王德使了个眼神。
王德会意:“退朝!”
出了太极殿,官员们三五成群,低声交流着远去,秦怀道跟着人群出来,看到房玄龄丢过来一个眼神,会意的点头,放慢脚步,和其他官员拉开距离。
房玄龄过来,并肩而行,低声说道:“今天的事有何想法?”
“世伯,你们唱一出大戏,却把我蒙在鼓里。”
“哈哈哈,居然被你看破了,不错。”房玄龄笑道,看看四周匆匆而行的官员,低声说道:“圣上说你不知道戏才逼着,也能给你少些麻烦。”
“圣上今天可是霹雳手段。”秦怀道试探道。
房玄龄脸色一沉,压低声音说道:“据查,萧大人和隐太子有往来,但无证据,圣上敲打过,却不思悔改,事关社稷,岂能轻饶。”
秦怀道一听就懂了,这家伙居然和隐太子有往来,隐太子一直都是李二的心病,不知道藏在哪儿,也没少给李二添麻烦,难怪今天下狠手,一把年纪了,还想跟着造反不成?
“还有一层意思。”房玄龄看看四周,小声说道:“萧大人被人蛊惑,撺掇,出头弹劾是为了拿下修路权,好从中牟利,而背后之人目的是你的水泥制作之术,而今失败,恐会对你安排在洋县的人下手。”
“他们敢?”秦怀道目光一冷。
房玄龄反问道:“他们连你都敢刺杀,有什么不敢的?不过你放心,圣上已经安排一支部队秘密过去,驻扎在洋县附近,一旦出事,必会出手,水泥太过重要,绝不能被五姓七望掌控。”
“您的意思是,背后之人是范阳卢氏?”
“他们跳的最凶,不过,老夫怀疑几家已经暗中联手,准备围剿你,但没有证据,所以圣上果断拿下萧大人,敲山震虎。”
秦怀道反应过来,追反问:“明白了,这番话也是圣上让您转发吧?”
“才思敏捷,比你爹强。”房玄龄笑了,算是默认。
秦怀道却笑不出来,眼中闪过一抹冷意,既然五姓七望敢出手,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,能干掉太原王氏,就能干掉第二家,第三家。
五姓七望底蕴身后不假,那有怎样?干就完了!
出了皇宫,秦怀道翻身上马,正准备离开,一辆马车过来,窗帘掀开,李靖笑道:“中午了,有没空去府上吃顿饭?”
秦怀道刚要答应,见薛仁贵在不远处等候,朝自己招手,脸色焦急,估摸着出事了,赶紧说道:“世伯,要是没什么事的话,咱们改天可好?过些日子晚辈的酒楼也该开张,到时候请您捧场。”
“夫人说好久不见,想请你吃顿饭,没什么事,去忙你的吧。”李靖看出秦怀道有事,没有坚持。
秦怀道赶紧朝薛仁贵走去。
“少主!”
薛仁贵赶紧上前行礼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秦怀道有些惊讶。
“回府时,荷儿说少主回来,就过来找汇报些事。”
“边走边聊。”秦怀道点头。
两人并肩而行,薛仁贵低声说道:“咱们又找到一个范阳卢氏的印刷点,在城东十里左右,准备今晚行动,不过,您先看看这个。”说着递上来一封信,补充道:“不知道谁丢尽府的。”
秦怀道接过去看看,上面只有一行字:风雨楼在终南山北麓问天观,这显然是一份告密信,心中一动:“薛大哥,你怎么看?”
“对方不透露姓名,显然不敢或者不想领赏银,目的也不外乎两个,借我们这把刀杀人报仇,或者别的杀手组织排除异己,无论那种,起码是条线索,值得深挖。”薛仁贵低声说道。
“就不怕是陷阱?”
薛仁贵浑不在意地笑道:“就算是龙潭虎穴又怎样?拦不住我们,要不,等今晚剿灭另一个据点后,我带人直接杀奔过去?”
秦怀道没有马上回答,反而停下来,沉吟片刻后说道:“这件事透着古怪,有可能是某人真心高密,借刀杀人,也可能是陷阱,吸引我们过去,但线索难得,不能放弃,这件事你假装不知情,我来处理。”
“太危险了,还是我们跟着吧,护庄队战斗力提高不少,有一战之力。”薛仁贵着急地请战道。
“护庄队还不能暴露,对了,采购的硝石等物怎样了?”
“采购不少,都存放在秦家庄训练基地,还在继续采购。”
“那就好,多采购些,绝不能泄密,没别的事你回去吧,晚上行动小心点,风雨楼的事别管,我来处理。”秦怀道低声交代道。
“也好,少主自己小心,还有就是纸张三天内能出来一批新款,到时候再找您,最近都在长安吧?”薛仁贵追问道,得到肯定答复后回去了。
秦怀道则原路返回,重新来到皇宫,一番检查后进入,被內侍带到甘露殿,得到允许后进入,正在批阅奏本的李二有些诧异地看过来,寻思着不会是朝会的事吧?不动声色地问道:“怀道来了,有事?”
“圣上,府上收到这个。”秦怀道将信拿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