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晚,长安各大地下帮会鸡飞狗跳,倒了血霉,配合的还好点,一通爆揍,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也作罢,不配合的直接砍杀,毫不手软,保镖没查到,反倒是查出一堆在逃凶犯,不少悬案有了眉目。
一直到天亮时分,各队陆陆续续回来,精疲力尽,沮丧不已,没能查到保镖,再大的功劳都没用,一名将领担心程咬金拿大家发火泄气,赶紧说道:“卢国公,能查的都查了,帮会,街坊,客栈,酒楼,会不会已经出城?”
“你刚才说什么?”程咬金黑着脸追问到。
对方脸色一慌,硬着头皮说道:“卑职担心凶手已经出城。”
“不是这句,上一句。”
“上一句?”对方有些懵,想了是,说道:“卑职说能查的都查了。”
“对,就是这句。”程咬金却兴奋地说道:“事发突然,对方没时间出城,巡城将士刚才也来通报过,没有发现有人离开,既然能查的都查了,会不会躲在不能查的地方?”
一席话,所有人恍然,但没敢接话,实在是不能查的地方太敏感,大家权限不够,不能查,比如朝中三品以上大员府邸,比如勋贵府邸,比如亲王府邸,谁敢进去查,那不是找死么?
程咬金也不敢轻易带兵上门,但有个方向就好办法,不能查的府邸敢包庇凶手的不多,还得是秦怀道的仇家,这么一排除,可疑人物就更少了。
这时,一名将领提醒道:“卢国公,还有各国使馆没查。”
使馆代表一个国家尊严,也不能轻易查,按也提醒了程咬金,最近和秦怀道有过节的有吐蕃和倭国,这两家也可疑。
别看卢国公粗鲁,但粗中有细,否则也不会成为李二最信任的心腹之一,掌管禁军南衙司,思忖片刻,看着一人说道:“你的一营人马脱了战甲,便装潜伏没查到府邸四周,盯紧点,一有风吹草动,马上来报。”
“遵令!”对方心领神会,匆匆去了。
禁军忙了一晚上,累的不轻,程咬金让大家休息后匆匆离开。
没多久,程咬金进宫,正好赶上朝会。
昨晚禁军满城搜捕,文武百官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静默不语,气氛有些凝重,今天有人敢攻击护国公,明天就敢攻击自己,这个口子绝不能开,都在揣测凶手是谁,相熟的暗自眼神交流着。
等李二进来坐定,朝会开始。
先是例行的重大事情商定,等各部事情说完,李二看向程咬金和徐世绩,冷声说道:“昨晚发生的事想必大家都已知晓,居然敢公然攻击朝廷大臣,砸死砸伤无辜食客无数,还动用投石车,手段狠毒,行为卑劣,他们这是要干什么?这是谋反,朕绝不宽恕,知情不报者,包庇凶手者,以同罪论处。”
谋反可是要夷九族的大罪,知情不报和包庇凶手同罪,这个处罚就大了,也可见李二动了震怒,所有人动容,紧张起来,祈祷家中那些二世祖千万别粘上,打定主意,回去就好好盘查一番。
李二的话也算是给这件事做了定性,不是什么商业竞争,是谋反。
有人不服,这个定性有违朝廷法度,最多算凶杀,但没人敢跳出来触霉头,纷纷看向敢言的魏征,魏征敢言,但不傻,何况对秦怀道也很欣赏,还领了教孩童的差事,一个月一百贯银子,眼观鼻,鼻观心,当没看到。
“卢国公,英国公,刑部高爱卿留下,退朝!”李二大袖一甩,气吞山河,威严无双,加上冷着个脸,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。
文臣武将纷纷离开,不一会儿就只剩下被点到名的三人。
李二看看程咬金和徐世绩,最后落在高士廉身上,一把年纪,头发花白,但精神不错,眼睛微眯,让人无法看透,李二冷声说道:“高爱卿,你刚接管刑部就发生这么大案子,这是对爱卿的挑衅,也是考验。”
“圣上,老臣一定竭尽所能,恪尽职守,查明真凶,还长安以朗朗乾坤。”高士廉赶紧说道。
李二神情一缓:“爱卿是观音婢的舅舅,也是朕的舅舅,按说该让您安享晚年,但朝中事务繁多,缺少能坐镇一方的大才,不得不请舅舅再次出山,这件大案就拜托了。”
“圣上言重,老臣一定尽心办差。”高士廉郑重说道。
“那就好,舅舅先行一步。”李二满意地点头,目视高士廉离开后语气一变,问道:“都说说吧,昨晚查到些什么?”
徐世绩看了眼程咬金,将查到的情况详细禀告,紧接着是程咬金。
李二耐心地听着,一言不发,没人知道在想什么,直到两人全部说完,这才冷着脸交代道:“昨晚药师进宫跟朕说了想法,很是不错,此事靠刑部估计很难,徐爱卿,你盯紧点刑部,别让他们松懈,安排做样子迷惑,也得做真实。”
“臣遵旨!”徐世绩郑重领命。
程咬金不放心地提醒道:“圣上,刑部高大人那边?”
李二嗤笑道:“朕那舅舅是个明白人,精着呢,他会配合好。”
“那臣就放心了,不过,昨晚能查到都查了一遍,不能查的臣安排人秘密盯着去了,但要是凶手躲在不能查的地方不出来,还是查不到,这事就难办了,还请圣上明示。”程咬金赶紧说道。
“先查着,正好利用这次机会肃清长安城内不稳定因素,还百姓以安定,记住,不得惊扰百姓,更不能趁机欺压百姓,否则朕不答应,至于不能查的地方,盯紧点,一旦有线索,马上进宫。”
程咬金放心了,郑重领命,和徐世绩一起离开。
李二看着两人走出大殿的背影,心情有些压抑,敢公然攻击秦怀道的产业,背后之人不是疯了,就是有所依仗,心中想到几人,但没有证据,不好直接下手,喝道:“来人!”
王德急匆匆进来。
“让暗卫给朕盯着亲王府和东宫,不要打草惊蛇。”
“遵旨!”王德脸色微变,但没有多问,匆匆去了。
李二目光冷冽起来,手指头击打案几,低声自语:“最好不是你们,否则别怪朕大义灭亲,朕的江山绝不能乱。”
……
老兵音乐烧烤吧。
豫章公主闻讯匆匆赶来,看到满目狼籍,整个人都不好了,匆匆进门,沿途下人们早已知道豫章和秦怀道的关系,纷纷行礼问好,豫章一一还礼,很有教养,询问一番,找到正在忙碌的荷儿。
“见过公主。”荷儿没想到豫章一大早赶来,赶紧问好。
“你我姐妹,不用客气,有什么我能做的吗?”豫章追问道。
荷儿忙了一晚,精疲力尽,强撑着说道:“公主,你也看到了,烧烤吧需要重新装修,还有不少人的医药费和赔偿,这可是一大笔银子,少主不在,我一个下人不敢私自做主,可要是拖着,对少主名声有影响。”
“要赔多少?如果银子不够,我还有些私房钱。”豫章赶紧说道。
荷儿一听,连忙解释道:“不是没银子,府上咬咬牙还是能拿出来,就是拿不准要不要现在赔,还是等少主来了再决定,医药费就近万贯了,昨晚太多人受伤,都身份不凡,在咱们店里吃东西受伤,理当我们赔偿,哎——”
一声叹息,倒尽荷儿的无奈。
毕竟只是个丫鬟,从来都是听令行事,哪里敢做主。
豫章听明白了荷儿的担忧,问道:“如果是秦大哥在,他会怎么做?”
这个问题荷儿知道,马上说道:“以少主的脾气和为人,肯定会尽快赔付,而且数额不会低,当初那些帮忙运煤的,死了两百贯,重伤五十贯,轻伤二十贯以内,依伤情轻重而定,医药费另算。”
“那就按这个规矩赔,咱们不能毁了秦大哥名声,等秦大哥回来,我跟他说便是,想必秦大哥会理解的,名声更重要。”豫章果断说道。
古人重名,甚至为此不惜以死。
荷儿虽然也想花银子留着名声,但数额太大,不敢做主,见豫章决定,心中稍安,想了想,说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