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士们不为所动,疯狂输出。
吐蕃军没有接到退兵命令,不敢乱跑,拔刀劈砍射来的驽矢,但驽矢太快,太密集,根本无法格挡,一些吐蕃军顺着通道冲进城内,却发现前面是一个巨大的坑,战马冲的太快,根本停不下,一头扎进去。
大坑四周是一支唐军,毫不犹豫地扣动连弩。
有过和高句丽一战的经验,秦怀道岂会不布下陷阱等着?
这一幕让段瓒意识到原来连弩还能这么使用,心中大喜,夸赞道:“大人此战法大妙,末将今天是开了眼见,不愧是连弩制造者,不过,末将担心敌人不惜代价强攻。”
“怕什么,没有攻城器械,敌人集中城门一处,咱们有连弩,交替射杀,来多少杀多少,连弩用完还有羽箭,他论钦陵敢玩命,老子就敢跟他死磕到底,十万而已,又不是没打过。”秦怀道杀气腾腾地说道。
当年高句丽王带十万大军围城,当时手上一万多人,一样杀得敌人崩溃。
天黑,能见度有限,吐蕃大军不知道城墙下事情,还以为有机会强攻进城,蜂拥而来,人挤人,前面不少人和马掉落下壕沟,堆积在一起,很快就被填满大半,再不阻止会被尸体填平。
“火箭,烧!”秦怀道杀气腾腾地说道。
段瓒早有准备,一声令下,一支手持火箭队唐军冲上来,对着壕沟射杀,另一支唐军则将一坛坛装满火油的罐子砸进去,火势瞬间熊熊燃烧起来。
壕沟里没死的吐蕃军被点燃,疯狂往上爬,一些人上来帮忙,被城墙上负责射杀的将士直接干掉,掉下去,落入火海。
大火冲天而起,形成一道火墙,加上驽矢疯狂输出,生生不息,吐蕃军被杀怕了,疯狂后退,如有阻挡,直接砍杀,已经顾不上有没有退兵将令。
“锵锵锵!”
这时,退兵信号响起,吐蕃军再无顾忌,掉头就跑。
城墙上,秦怀道看的真切,笑道:“王猛将军,可还敢出城一战?”
“有何不敢,请大人下令。”
“好,不愧是悍勇之将,长我大唐威风。”秦怀道兴奋地看向段瓒,段瓒也看出机会难得,目光狂热无比,秦怀道命令道:“段将军,安排五千人马,分五个方向追杀出去,但不可恋战,情况不对,马上撤,以防万一。”
“遵令!”段瓒答应一声,开始点将。
领到将领的人大喜,纷纷离开。
很快,一支支大军冲出城去,追着吐蕃掩杀,秦怀道见薛仁贵还没打够,笑道:“想去就去吧,带上咱们的人感受一下,但不准折了一个。”
“明白。”薛仁贵大喜,喝道:“兄弟们,走,杀敌去。”
“喏!”众人大喜,跟着冲下城墙,冲出城去。
秦怀道对段瓒提醒道:“剩余兵马做好接应准备,以防敌人反杀进来。”
“明白。”段瓒郑重一礼,亲自部署去了。
“论钦陵,你太急了,不过如此。”
秦怀道看着溃退下去的吐蕃军,心中大定,历史上的论钦陵很强,但现在论钦陵还年轻,经验、心性、能力都未达到巅峰,不足为虑。
没多久,段瓒过来,兴奋地说道:“大人,末将发现吐蕃军好像体力有些不支,而且纪律不够严明,简直是乌合之众。”
秦怀道笑道:“论治军,你们段家堪称一绝,刚才的战斗足以证明,至于吐蕃军,自然不能和你的大军想必,不过,他们并非乌合之众,而是论钦陵没有亲自过来指挥,交给了下面人,而下面人以为有机会,都想第一个杀进城内,夺个头功,中了咱们算计。”
“谢大人夸奖,不过,他们为何如此着急?”
“这和你说的体力不支有关。”
秦怀道笑道,目光熠熠,仿佛能看透一切:“他们一路急行军,人困马乏,估计没吃东西,来的太急,没携带粮草,城外粮食又被我们查抄一空,早已饿坏,如果有机会杀进城,夺下头功,还能吃饭,为何不急?”
“有道理,大人洞察如炬,末将佩服。”段瓒由衷说道。
秦怀道没有再说什么,看着壕沟里冲天的火光,空气中满是烧焦的尸臭味,等全部烧完,壕沟还是壕沟,还能陷下更多人,心情大好,扫了眼城内大坑尸体,这一战干掉上万人,如果追杀顺利,还能干掉一万左右。
此战,足以立威,一挫论钦陵十万大军锐气。
但还不足以让其他五十万大军忌惮,改变立场,还得杀!
兵败如山倒!
远道而来的吐蕃军本就人困马乏,饿得力气大跌,一旦兵败,更是士气大跌,玩命后撤,恨不能生出翅膀飞起来。
唐军好一通掩杀,驽矢不要钱似的往前疯狂输出,直到论钦陵亲自带中军精锐冲杀上来,压住阵脚,掩护大军后退,大家见是不可为,想到出征前的将令,纷纷带队后撤下去。
论钦陵有心追杀,但见军心不稳,更重要的是士兵体力不支,担心有埋伏无法应对,只好放弃,气的血直冲脑顶,一口气斩杀好几名指挥不当的将领泄愤。
另一头,唐军有序撤回城内,爆发出惊天大欢呼声,这一仗打出气势,打出威风,士气大振,对秦怀道敬佩有加。
秦怀道站在城墙上看着这一幕,心中大定,只要大军以后坚决服从指挥,这一仗不是没机会。
“大人,咱们赢了。”段瓒也激动不已。
“敌人暂时不会进攻,传令,留下三千人戒备,其他休息,战马喂饱,今晚再战。”秦怀道叮嘱道。
段瓒一听今晚还战,眼睛一亮,虽不明所以,但没多问,赶紧安排去了。
这时,薛仁贵带着护庄队匆匆过来,一个没少,浑身都是血,脸上洋溢着兴奋的色彩,上来后薛仁贵说道:“少主,敌军情况有些不对劲,彼此缺乏配合,将领们只顾自己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?”秦怀道正色起来。
薛仁贵赶紧解释道:“有两种可能,一种是将领们谁也不服谁,没有主将约束,难以形成合力,另一种是内部意见不统一,不少人并不想打,但碍于某种原因不得不打,具体情况不好判断。”
秦怀道相信薛仁贵的直觉,这家伙天生适合战场,思忖起来,如果内部意见不统一,那就有分化的可能,如果彼此不服,没有论钦陵指挥就配合不够,就有利用的机会。
不过,刚才主动进攻,论钦陵来不及指挥,算是打了个措手不及,事后敌人被激怒,疯狂追杀上来报复,撤退也仓促,缺乏统一指挥和配合,可以理解,未必真的内部不和,配合不够。
一番思索,秦怀道打算再看看,判断失误会害死大军,马虎不得,问道:“天黑看不清,刚才追杀干掉多少?”
“没统计,看上去得有一万多,加上之前主动进攻干掉的几千人,还有敌人攻城时干掉的一万余,累计三万恐怕少不了。”薛仁贵说道。
秦怀道估计没有三万也有两万多,就听薛仁贵继续说道:“不过,此战驽矢消耗大半,需要补充,否则后面不好打。”
“如果今晚偷营呢?”秦怀道反问道。
“偷营?”薛仁贵一怔,眼中精光猛然爆裂,激动地说道:“敌军远道而来,精疲力尽,加上刚才一战损失不小,士气必然低下,如果今晚没有粮食,吃不饱,只怕会生出怨气,偷袭的胜算很大。”
“不错,你觉得怎么打为上?”秦怀道笑道。
薛仁贵看出秦怀道是在考验自己,并没有马上回答,而是看向前方徐徐而退的敌军,旌旗猎猎,人嘶马鸣,再看看四周地形,马上有了想法,正色说道:“少主,敌军在前,如果我军在城中多打火把,虚张声势,吸引敌人注意力,暗中抽调一支军队从后面悄然离开,绕行而去,丑时正是困乏时,大军忽然杀出,直奔中军帐,杀个对穿归城,绝对能行。”
“从敌人身后突然袭击,杀穿三十万大军回城,你胆子比我预想的还大,不过,我都想不到你会这么做,敌人更加,几千人去碰三十万大军,跟找死没区别,却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,胜算不低,不过得好好谋划一番。”秦怀道笑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