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百六十六章 突破口
姜绾回到客栈，小玥坐在台阶上等着她，姜绾把在路上买的三碗馄饨递了过去，小玥立即从台阶上跳下来，跑上前来欢喜地接了。
“阿姐！你可算回来啦，今日我都守着呢，红菱掌柜没有出门，也没什么人来找她。哦，对了，有一家布坊送了布来，说是红菱掌柜先前订好的，到了日子不见去取，布坊就使伙计送了过来，除此外再就没什么其他人来啦。”
姜绾边听边往里走，小玥捧着三碗馄饨跟在后头，蒋星衡和孟文元都坐在一楼的桌子前，见着她回来了纷纷起身，孟文元上前帮小玥拿东西，蒋星衡则道：“姜姐姐，那送布来的伙计我跟着回去看过布坊，的确是前几日客栈掌柜在那儿订过一匹布，没有可疑的地方。那布我和文元也检查过了，是匹织花软绫，里头也没夹带东西。”
听着蒋星衡和小玥轮番汇报今日客栈里的动静，他们还知道追查布匹来历和检查有无夹带，姜绾不吝夸赞，“做的不错。”
“再有几日我们便要动身出城，明日起不用你们看着了，把东西收一收，等孟迟回来了我们就出发。”
听说终于要动身往北上了，蒋星衡和小玥都眼睛一亮，只孟文元依旧无所谓地放空着双目，坐在桌前吃馄饨。
“你们几个慢些吃，我上去换身衣裳。”
“小二，烧桶热水来。”
今日在鹿仙庙染了不少尘灰，做事时不觉得如何，闲下来了总是不舒坦的。
姜绾踏上上二楼的楼梯，这会儿客栈的伙计已经出来扫洒准备打烊，却不见客栈的老板出来盘账，便问伙计，“你们掌柜的现下在何处？”
伙计往楼上抬头瞄了一眼，“掌柜的今日在二楼留了一间房，大半日没出来了，姑娘若是有事，上去叩门就是。喏，就在你们旁边那屋。”
姜绾也抬头看向二楼，大半日没出来了？
房间是她让留的没错，她只说不让人出客栈，没说不许下楼。
况且她印象中红菱的性子也不像是会待屋里不出来的。
“那匹布呢？”她边上楼边问蒋星衡和小玥。
“送去她屋里了啊。”
蒋星衡话音落，姜绾眉心一皱，已快步赶到了二楼，到了红菱待着的那间屋子前，听着里头没有动静，直接抬脚就踹开了门。
屋里一条长长的织花绫一头缠在柱子上，窗户大开着，布匹另一端从窗户倾泄而下，一看就知下头坠着重物，布被绷得紧紧的。
姜绾二话没有，快步跑到窗前，低下头就看到客栈老板红菱肩头挎着一个大包袱，正顺着垂下的布匹往下滑，堪堪才要下二楼，准备往一楼去。
“掌柜的，客栈不要了，也要跑？”
姜绾看着红菱，掏出匕首贴在软绫上比划两下，“确定不上来？”
这个高度摔下去，虽然死不了，但折断胳膊或崴了脚也够人受的，再倒霉些，脸着地，被石子划花了哪里都不值当。
红菱抬头悻悻扯了个笑，只得默默又攀了回来。
屋子里，红菱的巨大包袱搁在地板上，人老老实实坐在圆凳子上，低着头。
姜绾站在包袱旁边，脚边是从包袱里散落的几粒金珠子。看着红菱想捡又不敢捡，姜绾良久才道：“身手不错。”
红菱搅弄着手中的帕子，赔着笑，“开客栈前，我在码头卖过几年杂耍，如今许久不拿起来，都生疏了。”
姜绾瞥她一眼，是有了钱更怕死了吧，不然拿到布匹后大可立即逃脱，犹豫到现在可不就走不了了。
“这里头是什么。”
她下巴指向大包袱。
红菱悻悻的，“一些衣物细软……”
姜绾让她打开，里面各式花哨好看的衣物是不少，更多的是珠翠金银，看着就沉，要在小玥几个眼皮子地下收拾这么些出来，还打包，也是颇费了番功夫。
“说说，怎么回事。”姜绾也不与她卖关子了，她从没说过要取红菱性命，她跑什么。红菱摸了摸自己的发鬓，到了此时自知躲不过，反而豁出去一般，眼里又显出了平日的媚态来，“怎么回事！能怎么回事！你不都看见了么。”
“巨鹿神君让人来弄走，到现在还未回来，你说句实话，他人是不是死了？”
“我知道，他替鹿仙庙的真人办事，可不止搜罗美貌娘子这一件，说他是真人的左膀右臂也不为过，也瞒不过你们去，你们把他弄了去，能给他什么好果子吃？我再不走，岂非要消香玉陨、被你拿了命去！”
红菱从来自恃貌美，要她这般年华就成为一具丑陋的尸首，她怎会愿意。
姜绾默默听着，巨鹿神君竟是陈之遇在漓水的得力手下，那天晚上竟险些被他瞒了过去，如此他的确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，会和陈之遇一起押回涼京，只没想到此人濒死都还这么嘴严。
红菱与他一起祸害了不少女子，虽是被其蛊惑行事，待事情被翻到台面上，死罪即便免了活罪也少不了，心虚要跑也属实正常。
都要逃亡了，还舍不下这些东西，姜绾目光从大包袱上移向红菱，爱财爱美还惜命，这样的人有一丝希望都会为着她自己拼命的吧。
陈之遇难让其开口，指不定红菱是个突破口呢？
把她交给陈邵君，或许能利用她让巨鹿神君开口，更快的挖出陈之遇在漓水的秘密，她看她知道的也不少，若不然怎会知道巨鹿神君是陈之遇的组膀右臂。
姜绾思量后开口，“眼下有个能将功赎过的机会，不定能免你责罚，但死是不必死的。”
红菱眼睛骤然亮了起来，复又古怪的闪躲几下，纠结道：“那……你要多少银子？”
姜绾摇头，“我不要你的银子，明日带你去见个人，你配合他行事就成，尽不尽心、尽多大心，端看你想免多少罪罢了。”
红菱仿佛做梦一般，“你、你不打算杀我灭口了？”
她摸着自己的脸颊，想掐一把看疼不疼，到底没舍得。
姜绾本也没打算杀她，因两人有交集会泄露行踪也不会交给官府，鞭笞后放了不如交给陈邵君。
她嗯了一声，“今晚好好歇着，明日带你去见个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