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公主在府里选面首,并把顾云琰和赵长泽一同定为面首的消息,很快传进宫中太后的耳朵里。
太后听完之后,先是不敢置信,随即震怒:“简直荒唐!一次比一次荒唐!”
她到底想干什么?
这是要坐拥三宫六院吗?
连齐国侯爵和国舅之子都只能做面首,晏九黎她真是疯了!
完完全全的疯了。
太后急怒攻心之下,气得直接晕了过去。
仁寿宫太监宫女们霎时乱成一团。
请太医的请太医,请皇上的请皇上,后宫皇后和众位嫔妃娘娘们得到消息,一个接着一个前往仁寿宫探望。
而外面忽然疾风骤起,乌云密布,像是预示着什么不祥的征兆。
“长公主殿下!长公主殿下!”
黑夜沉沉,一名太监被侍卫统领领到凤凰居,焦灼地喊道,“太后突发心疾,皇上请长公主务必进宫一趟。”
晏九黎已经洗漱结束,此时正躺在床上,听到外面焦急的声音,连眼睛都懒得睁开。
孟春没等主子吩咐,就出去问清了缘由,然后回房禀报:“殿下,外面的公公说太后因为听到武阳侯和赵公子成为面首一事,急怒攻心气病了,皇上请您进宫去,安抚一下太后娘娘。”
晏九黎闭眼躺在床上,声音疏懒淡漠:“就说本宫已经睡下,明日一早再去给太后请安。”
“是。”
传旨太监听完心急如焚,再三请求之后,还是没能得到回应,只能先行回宫。
太后靠着床头,声音阴冷如霜:“她说明日一早进宫?”
太监跪在地上,惶恐回话:“是。”
太后娘娘有疾,身为女儿的长公主却推脱着不来侍疾,甚至连一句关心都没有,实在是皇族罕见啊,太后和皇上一定会震怒吧?
然而太后听完之后,只是抬手屏退左右,随即转头看向皇帝:“明日一早她进宫,皇上记得提前安排好人手,等她进了仁寿宫再把人调过来。”
晏玄景点头:“儿臣会让赵长胜带人过来。”
太后没说话。
晏九黎掌了金吾卫大权之后,很大一部分人都已开始听从晏九黎调动,而副统领赵长胜已跟晏九黎起了几次冲突。
虽吃的亏不算太大,可到底跟晏九黎撕破了脸。
今日晏九黎让赵长泽做她的面首,更是把国舅府脸面踩在脚底,眼下只有赵长胜绝对不会被晏九黎收买。
让他参与这个计划,才能保证万无一失。
“母后歇着吧。”晏玄景起身告退,“明日一早,母后先搬到后殿去住,儿臣多派几个人在外面守着,保证晏九黎进来容易出去难。”
太后眼神幽深,缓缓点头:“嗯。”
翌日天还没亮,太后就在掌事嬷嬷和贴身太监的安排下,悄然挪到了后殿去住,前殿宫门紧闭,殿内点了一支安神香。
昨夜风声大雨点小,一场淅沥沥小雨的之后,早晨起来到处湿漉漉一片,而天空依旧阴沉沉的,看起来随时还有一场大暴雨要下的样子。
顾云琰起了个大早,换上一身月牙白锦袍,打扮得风流倜傥,命人备了马车。
“云琰。”顾夫人带着侍女走来,脸色难看,“你真要去长公主府?”
顾云琰抿唇,面色黯然:“母亲,我没办法。”
顾夫人咬牙:“晏九黎就是故意羞辱你!”
“她手里握着堂兄跟钱尚书勾结的罪证,如果我不答应她,她一旦把罪证呈上去,叔父一家都会受到牵连。”顾云琰敛眸,“叔父若出了事,我们还能幸存吗?”
顾夫人面色难看,虽然知道事态严重,可她还是不甘心。
晏九黎就是一个道德败坏的女流之辈,凭什么他们都要受她威胁,被她羞辱,忍受她的践踏?
“母亲不用想太多。”顾云琰低声开口,“我去长公主府,或许可以找到那些证据然后销毁,也有可能……也有可能……”
顾夫人心头一凛,隐隐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若能直接杀了晏九黎,是不是就可以替皇上除掉这个心头大患?
她无奈地开口:“你注意安全。”
顾云琰点头,不发一语地走出侯府,很快乘马车到了长公主府,随着带路的管家一路抵达前厅。
前厅里气氛肃穆而隆重。
主位上空着,晏九黎不在。
六位面首分坐左右两排,以最大的排场迎接新面首的到来。
顾云琰一踏进门槛,差点闪花了眼。
左边三人分别是玄衣、白衣和红衣,看起来像是黑白无常配着地府的曼陀罗花,右边三人则分别是紫衣、蓝衣和青衣。
乍一看,他还以为自己到了青楼楚馆。
“我们六人是长公主殿下的六位面首,因为比你先进府,所以你得喊我们一声哥哥,且按照规矩,是要给我们敬茶的。”靳蓝衣站起身,承担起替他介绍的责任,“这位夜玄衣,我们的大哥,你也要喊一声大哥。”
顾云琰神色微沉,视线从六人脸上一一掠过,眼底划过一丝怒意。
晏九黎她竟然真的有这么多面首?
最重要的是,六个人容貌不但容貌出色,且周身流露出的气度特别,看起来根本不像以色侍人的货色。
“七弟弟。”靳蓝衣皱眉,“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?”
顾云琰回过神,声音沉冷:“你们都是什么人?”
“我方才不是跟你说了,我们都是长公主的面首。”靳蓝衣像是不耐,“顾公子耳朵不好使?”
顾云琰沉声道:“本侯问的是你们的出身来历。”
眼前这六个人,他一个都没见过。
这原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,他没见过的人多得是。
可如此相貌出众、气度不凡的男子,他一个人都没见过,且齐齐出现在长公主府,显然并不寻常。
顾云琰心头隐隐生出一股异样感受。
刚回齐国不到一个月的晏九黎,从哪里认识这么多貌美出众的男子?
这些人看起来不像被逼迫,那么他们是自愿的?
京城世家官宦之中,竟有心甘情愿做长公主面首的男子?
“这是夜玄衣,面首中排行老大。”靳蓝衣又给他介绍一遍,“请七弟上前给大哥敬茶。”
“既然同为面首,谁又比谁尊贵?凭什么要本侯给你们敬茶?”顾云琰目光落在夜玄衣脸上,忽然眯起眼,眼底寒光乍现,“他方才说……你叫什么?”
“夜玄衣。”
“放肆!”顾云琰厉声一喝,“当今皇上名字中带‘玄’,夜公子不知道避皇帝讳?”
夜玄衣挑眉:“不避又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