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夫人和江慕好站在门后往外看,只见四五个人拉着掌柜的衣裳求他。
掌柜的不堪其扰,破口大骂,还要让官兵来抓人。
一番威逼利诱,那些人才不情不愿地离开。
齐夫人看得心惊,轻声说:“京中何时变得这样不太平。”
江慕好也在沉思,是啊,京中何时变成了这样。
之前城里可没这么多暴民。
然而事态比她想象的严重多了。
齐夫人被吓得没了请她做客的兴致,江慕好也没再提,她们在胭脂铺前分道扬镳。
只是江慕好回侯府的路上,车夫走走停停,好几次险些撞了江慕好的头。
慧兰没好气地拉开帘子斥责车夫:“夫人还在马车里,你就不会轻点赶车么?!若是撞了夫人的头,你拿什么赔!”
车夫连连告罪,委屈地替自己辩解。
“不是我想走走停停,前面都是人,围得水泄不通,一会儿蹿出来一个,我也防不住啊。”
江慕好悄悄掀开两旁的帘子往外看,立刻有一只沾满泥土的手伸到她面前。
“夫人,您行行好,赏我一口吃的吧!”
“夫人,我求您了,我给您当牛做马都可以。”
“夫人——”
慧兰一见有人在跟江慕好乞讨,立刻拉上脸色,挡在她面前。
“小姐,您莫怕,我去打发那些乞丐。”
“不必。”
江慕好按着慧兰的手,知道她此刻若是下马车,必定要与那人吵起来。
现在这个情况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“走吧,不必管他们乞讨的事,我们只管回府。”
来时一炷香就到的路,回去时花了一个时辰。
江慕好沉默不语,慧兰都察觉出不对劲,大着胆子问她:“小姐,为何城里多了这么多奇怪的人啊?”
“他们不是奇怪的人,他们是流民。”
江慕好轻声回答,慧兰更加不解。
“流民是什么意思?”
“就是流离失所的百姓,他们都不是原本就生活在京城的百姓,看样子是从别的地方到京城来的。”
慧兰更加疑惑,“他们在自己的家乡生活得好好的,为什么要到京城来捣乱啊?”
这也是江慕好想知道的,她踏入院内,把自己关在屋里,回忆上一世这个时候发生了什么。
足足思索了一盏茶的功夫,江慕好才想起来,这会子应该是京城边上的洛州城闹虫灾,百姓们辛苦一年种的粮食都被虫子给吃完了,于是爆发了饥荒。
百姓们只好上京城讨口粮食,没想到一来就被当成暴民。
洛州城的百姓也是苦命,去年大白菜卖得极好,今年家家户户都种了大白菜,谁知一场虫灾袭来,他们颗粒无收。
如果朝廷再不出手,大量洛州城百姓涌入京城,恐怕要出大乱子。
而且洛州城是离京城最近的一座城,城北紧靠着一大片农田,供给着两座城的吃用。
如果洛州城闹了饥荒,只怕京城也别想独善其身。
她得想办法提醒父亲,思来想去只有写信这一个法子。
当即提笔写了满满两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