漫不经心的话语让崔长老先是一愣。
很快,他反应过来,一张老脸涨得通红:“苍梧厌,你不要以为你是却檀的弟子就能为所欲为!”
“还有,把邬映月给我放下,事情尚未查清,你怎能直接带她走!”
苍梧厌勾唇一笑,正想说些什么,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道轻微的脚步声。
紧接着,一道颀长的雪色身影出现在鸣光殿前,他看了眼乱哄哄的室内,俊眉轻皱,眼底闪过几分意味深长。
“尔等为何要在此处喧哗?”
男子声音清润,引得在场的人皆闻声望去。
那几个震惊得说不出话的小姑娘瞧清来人,眼底再次燃起惊诧:“那不是玄清剑尊吗?他为何会在这?”
“玄清剑尊不是鲜少来这边吗......”
“等等,你们看玄清剑尊身边的那个女孩子,是不是就是他亲自带回宗门的弟子?”
几个小姑娘的眼中流露出浓浓的艳羡。
邬梨梨看了看那几人,忍不住抬手,扯了扯邬映月的衣角,仰头看向她。
“映月,他们说的那个人很厉害吗?”
邬映月此刻被苍梧厌抱着,还不太好说话。
她悄悄地瞥了眼被引开目光的青年,小心翼翼地挣开他的怀抱,溜了下来。
“也还好吧,没有特别厉害。”
邬映月见苍梧厌没有察觉,悄悄地松了口气。
她轻轻拉住邬梨梨的手,小声道:“等下你跟我走。”
邬梨梨有些局促:“这不太好吧。”
来苍衍已经是意料之外的事,邬梨梨完全没想过,自己能和邬映月进同一个师门。
而且......邬梨梨仰头看了眼那美得惨绝人寰的男子,有些害怕地咽了口唾沫。
她阿娘以前说,男生女相,最是祸国殃民。
而且,映月这个新师兄,总给她一种淡淡的压迫感。
她总感觉,他很危险。
邬梨梨说不出个所以然,只能拽着邬映月,目光悄悄瞥向她的脸。
“你也是,刚刚我揍她们就好了,你非凑什么热闹。”
邬梨梨的语气盈满心疼,她伸手抚上小姑娘脸上的血痕,鼻子莫名有些发酸。
邬映月冲她眨眨眼:“总不能一直让你冲锋陷阵。”
身在自己的幻象,她尚不懂如何破除。
与其纠结犹豫,不如好好体验。
说不定误打误撞就走出去了呢,现在好好玩一玩,就当回归童年了。
邬映月冲邬梨梨呲牙一笑,正想和她继续咬耳朵,可还没开口,就感觉有道视线落到自己身上。
她眸光一凛,敏锐地朝后方扫去,一回眸,就对上少女惊慌的视线。
少女约莫十一二岁,容貌和她有些相似,可那双眼睛,却是截然不同。
她的眼睛略圆润,瞳色是深得发黑的褐色,长睫卷翘,肌肤白皙丰盈,精致的五官组合在一起,显得格外娇俏可爱。
反观邬映月,眼下不过五六岁,许是太过瘦弱,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黄气,刚挨过揍的脸上布满青紫,看起来格外狼狈可怜。
她神色恹恹,青紫的脸上还带着点血痕,纵然如此,却还是遮挡不住她眉眼的灵气。
“那个就是邵清芜啊,这么一看,确实和那个邬映月好像.....”
那几个姑娘惊诧之余,忍不住将两人拉出来对比。
殿前,踏进殿内的玄清剑尊似乎也听到了此话,他垂眸看了眼身侧乖巧的少女,随即抬眸,望向扯苍梧厌身后那个瘦猫似的姑娘。
瞧清她的面容,他眼底掠过几分讶异,又很快镇定下来。
“玄清剑尊,您怎么来了?”
殿内的人越来越多。
崔长老拭去额前的冷汗,起身迎了上去。
“路过发现这里设了结界,过来时,结界已破,以为出了什么事。”
男子简短答完,目光忍不住扫向刚刚看过的小姑娘。
不知怎的,他总觉得那个女孩有些熟悉。
是因为和阿芜有些相似吗?
“此事说来话长.......”崔长老叹息一声,脸上露出些许愁容。
可纵然如此,他还是没有解释的打算。
旁边沉默许久的端木莹瞧出他的心思,低声道:“那几个弟子,带头欺负了新来的两个小姑娘。”
“崔长老嫌弃这两个小姑娘天赋低,想歪曲事实,将她们二人逐出宗门。”
江逾白幽冷的眸光一沉,冷冷地看向崔长老。
“此事可当真?”
崔长老汗颜,却又不太敢糊弄:“没她说的那么严重,我只是想查清......”
崔长老话未说完,一侧的苍梧厌冷不丁一笑:“我还以为崔长老对谁都是这般刻薄,原来,您还是会看碟子下菜的啊?”
“早知如此,当初突破化神,我便不自请离山,留在这里当个长老压你一头也挺好。”
苍梧厌说完,不再纠缠,拽着两个小姑娘就要走。
可还没走几步,江逾白身侧的少女忽然张开双臂,拦住几人的去路。
“这位前辈......”
“你不能带她们走。”
清脆稚嫩的声音在殿内回响。
苍梧厌挑了下眉,冷哼道:“为何?”
少女咬了咬唇,目光闪烁几下,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。
“那几个弟子身上也有伤痕,依我看,她们不是单方面欺负,而属于斗殴。”
“按照宗门律例,弟子在比试场外的斗殴需要责罚,不论是谁先开的头,都需要鞭罚......二十。”
苍梧厌的脸瞬间垮了下来。
“我没听错吧?”
“你的意思是,是让这两个年纪比你小一半的孩子,去受鞭罚?”
少女正义凛然地点了点头。
而她身后,那几个抱团的女孩崇拜地看着她,眼底升起浓浓的羡慕。
“不畏强权,好厉害!”
“怪不得玄清剑尊那么看重她,原来她如此正直。”
“好勇敢,我也想像她一样......”
邬映月:“.......”
她看着那几个智商堪忧的姑娘,无语地收回目光。
而邬梨梨则古怪地看了他们一眼,嘀咕道:“映月,我没听错吧。”
“有人听到自己要挨鞭子了,竟然还能那么高兴。”
不大不小的声音落入众人耳中。
那几个女孩还没高兴多久,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。
“什么?”
“邵清芜的意思,是让我们也挨鞭子吗?”
邬映月无奈扶额。
邬梨梨翻了个白眼:“她只是想让我们也受罚,并不是让你们不受罚。”
说到这里,邬梨梨和自家妹妹对视一眼,目光都真诚了几分。
“你们,该不会是傻子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