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弟子卷录中除名,那映月岂不是连转峰的机会都没了?

桑晚不可置信地转过头,看向身后的少女。

她眉目沉静,淡然得像是早有预料。

桑晚有些看不透她:“映月,你……”

“我听到了,走吧。”

桑晚看着她淡定的神情,实在是理解不了:“大难临头了,你怎么还是淡淡的样子?”

没等传送法器启动,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两人卷进传送旋涡中,桑晚感受到失重,慌乱中抓住她的手。

“完了,师妹,我灵力不稳——”

她就知道。

邬映月感受着周身的乱流,沉静的眸中升起一丝无奈。

**

鸣光殿。

“经查证,邬家幼女邬映月,在凡间嚣张跋扈,道德败坏,品行低劣。”

“我宗向来不重资质重仙品,玄清剑尊本怜她天赋低微,悯她一心求道,想破例收徒,却不料她如此不堪重用。”

“为正我宗门清风,玄云峰谢寻舟,特请将其逐出山门。”

大殿之上,锦衣青年手执判笔。

他眸光沉沉,俊美的面容上像是笼罩着一层阴云。

殿堂之下,坐在底下的弟子交头接耳,议论纷纷。

“天呐,那邬映月竟然是这种人吗?”

“我本以为她只是天赋差,没想到她人品也那么差。”

“还好玄清剑尊发现得早,不然收了这种人为徒,那简直是宗门的大不幸。”

“可是谢师兄只是口头阐述,又没有实证,怎么能证明邬映月就是他说的那样?”

“我信谢师兄!谢师兄代表的可是玄清剑尊,玄清剑尊光风霁月,若那邬映月没犯大错,他怎会收回成令?”

弟子们讨论得十分激烈,原本肃静的鸣光殿,一下变得无比喧闹。

长老席上,各峰长老无法作出抉择,面面相觑后,只能看向中间的黑脸掌门。

“掌门,要不让老夫去把寻舟请下来?”

“寻舟这孩子虽然有些意气用事,但也说的没错,倘若那邬映月真的道德败坏,未来定会酿成大错。”

“可终究是没有证据,不如我们等等那孩子,看看她怎么说?”

“但我现在瞧着,玄清剑尊似乎也有……”

几个长老斟酌开口,话还未说完,天空忽然一声巨响——

只见一只散发着青光的法器破开屋顶的防御结界,狠狠地砸向宣讲台!

“砰!”

滚滚浓尘溅起,扑得俊美青年满身灰。

众长老不忍直视,纷纷移开了眼。

**

“咳咳......”

台上的大坑里, 传来一道低低的咳嗽声。

座下的弟子看热闹不嫌事大。

“天哪,这是什么法器,竟然能砸破鸣光殿的紫级防御结界?”

“好像是桑家的传送法器,你没看到吗,那法器飘起来的时候,上面还有桑家的花纹呢。”

“那就是桑晚的?”

“我昨日听说桑晚被派去照顾那个新来的邬映月,我看啊,刚掉下来的八成就是她们。”

“那邬映月也太倒霉了吧,这下不仅要被赶出宗门,还要赔上一大笔灵石。”

坑内。

“完蛋了师妹,我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
桑晚仰头看了眼殿顶上破开的大洞,然后转过头,欲哭无泪地看向邬映月。

邬映月没什么反应。

她从坑中爬起来,连带着扶起桑晚:“师姐,你还好吗?”

桑晚被她的温和感染,心中的害怕也消散不少。

她点点头:“还好。”

邬映月放心下来:“那就行。”

她闭上眼,抬手捏诀。

几道微弱的灵力从她指尖逸出,化作淡淡清风,将两人包裹住。

微凉的气息扫过,两人身上立马恢复了清爽干净,周身的灰尘被灵力安抚,也慢慢平息下来。

桑晚看着邬映月的动作,眸光一怔,心中升起极大的震撼。

她没看错吧?

邬映月一个才入门的小姑娘,只看一眼就能学会清净诀吗?

而且.......她还是个被世俗划为废柴的五灵根。

桑晚懵懵地看着邬映月,刚想开口,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。

“邬、映、月.......你怎么敢的!”

清冷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,邬映月眸光晦暗 ,抬头时,脸上已挂起了甜甜笑容。

“谢师兄误会了,映月并非有意。”

她直视着青年冷漠疏离的凤眸,唇边的笑容更加无辜。

“我也知晓谢师兄向来宽宏大量,定然不会与我计较的,对吗?”

邬映月歪了歪头,眼底一派天真。

谢寻舟心中一哽,心中浮起些许莫名。

不该是这样的。

她应该怯懦小心地抬起头,小声央求他:“对不起,师兄,我错了。”

一贯如此,不是她的错,她也会下意识道歉。

这是他印象中的师妹。

可是现在,她完全不像自己当年初次见她那般。

她顶着这么一张漂亮的脸,笑得甜美乖巧,反而让人生不出半点怒气。

谢寻舟忽然有些怀疑。

是他的记忆出错了吗?

那年入峰大典,师妹有这么活泼吗?

台下。

几位长老看着少女的表现,没忍住议论起来。

“我看这邬映月并没有寻舟说的那般顽劣,其中的消息是不是有误?”

旁边的长老摇头叹息:“不管是否有误,她都是要走了,玄清剑尊已然下了通牒,我等谁敢强留?”

“这小姑娘天赋不佳,把她逐出山门,再替补一个天资稍优的也未尝不可。”

“是啊,我们苍衍宗可从来没有收过五灵根的弟子,若是日后青川大陆的试炼赛抽到她,我们宗门因此断了连胜记录,岂不是有损我们颜面?”

“此事还没有定论,你们最好也把五灵根这词咽到肚子里,如果被有心之人传出去,我宗又要落得个资质歧视的罪名。”

可哪个宗门不在意弟子的资质?

先前说话的长老一噎,只能讪讪地摸摸胡子,转过头去。

底下的议论声落入耳中。

谢寻舟攥紧手,压下心中的动摇,冷声道:“我当然不会与你计较此事。”

“我只想问一句,邬映月,你可知罪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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