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吃点。”
邬映月往嘴里塞了块酸杏干,饶有兴致地看起了热闹。
少女目光灼灼,底下的人却毫无察觉。
“师兄,对不起,清芜给你拖后腿了。”
女子小声啜泣起来。
她脑袋埋在青年颈间,鬓边头发散乱,哭起来时发上簪花一颤一颤的,叫人好不生怜。
很少有人能拒绝温香软玉在怀。
饶是玄云峰贯以冷沉禁欲示人的尉迟修,此时也不可抑制地温柔下来。
他伸手拍了拍少女的脊背,一边轻声哄劝,一边给她上臂的伤口撒伤药。
淡褐色的粉末触及血液,很快融化,化为一股甜得发腻的浓香。
药效散开,邵清芜紧皱的眉心瞬间舒展开来。
“现在好点了吗?”尉迟修温声询问。
邵清芜点点头,刚想应答,手臂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。
疼,好疼。
原本的清凉舒适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,细细密密的刺痛从伤口处扩散开来,一路疼到左肩。
像是有无数只的蚂蚁在不断啃食着她的血肉,只要她稍有动作,那些蚂蚁便勃然大怒,像是要将她吞噬个干净。
邵清芜哪里受过这种罪?
她几乎是尖叫出声,原本梨花带雨的啜泣,也演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。
“师兄,你是不是用错药了?”
“真的好疼。”
邵清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她不受控制地挠起了伤口,先前愈合大半的伤口瞬间撕裂开来,变得更加狰狞可怖。
空气中的浓香一下变了。
它掺杂在少女不断涌出的黑血中,化为一股让人反胃的恶臭。
那股恶臭随风散开,很快钻进众人的鼻尖。
“谁他爹的在这如厕?能不能注意点?”
“艹,监察师兄能不能把这人抓起来,这简直就是毒气攻击啊?”
“我真的受不了了,咱们停战,我去吐一会。”
缠斗得难舍难分的众弟子做鸟兽状迅速散开。
不一会,各古树下响起此起彼伏的呕吐声。
“呕哇哇——”
“哕——”
“受不了了,我要举报,有人放毒——”
“监察师兄在吗?把我的命石碎了让我走行了吧,我真受不了这种折磨!”
一阵阵哀嚎从底下传来,引得身后闭目养神的几人都坐不住了。
她们睁开眼,面面相觑,最后还是决定凑过去,悄悄看一眼热闹。
“底下怎么了?”
桑晚好奇得不行。
何芝芝道:“好像是有人吐了。”
“谁投毒气了?”薛楚不解。
闻人夏云扫了一眼,默默收回视线,扭头对上邬映月沉静的目光。
“你把符纸金砂还回去了?”
闻人夏云眸中有好奇,有探究,也有不可思议。
邬映月咬了口酸杏干,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。
“怎么个还法?你也没出去啊——”薛楚下意识开口。
还没问完,脑子里就蹦出了答案。
“等等,是那支箭......”
薛楚震惊地看向邬映月。
桑晚刚刚在休息,自然没看到这一幕。
“什么箭?”
她回头扫了眼映月,没问出答案,又自顾自地庆幸起来。
“还好我特意加了净化污秽的禁制。”
何芝芝难得佩服:“你们阵修确实有点东西。”
“不过话说回来,映月,你是把金砂涂在箭上了吗?”
邬映月眸光一顿。
她淡然自若地往嘴巴里塞了块酸杏干,酸甜的滋味裹挟着浓郁的果香,在舌尖弥漫开来。
她点点头,含糊不清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何芝芝几人看了一会,觉得无趣,又各自散开。
洞口只留下邬映月一人值守。
底下哀嚎一片,躲的躲,逃的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