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寒并不知道他前脚刚走,周韵后脚就到了,还给自己装了一波。
马车里,江寒与秦云眠就隔着一张小茶几。
秦云眠正襟危坐,侧着脸在沉思,那首词她也听到了,自然也明白那首词所表达的意思。
江寒以前或许是很爱顾惜柔那个女子的,但经过对方的退婚,受了巨大的情伤后,就已经彻底放弃了,这就是那首词说到的“多情却被无情恼。”
江寒是多情的,顾惜柔却是无情的。
这让秦云眠心里松了一口气,她的担心是多余的,不必再担心两人的感情死灰复燃。
“秦姑娘,租赁合同咱们什么时候签?”江寒开口打破了马车里的沉默,虽然静静的欣赏着秦姑娘的容貌很享受,但马车里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沉闷了。
“这,这两天拟好了就签。”秦云眠抬起清澈的眼眸,道:“到时,我去找你。”
江寒点头笑道:“好啊,到时签完租赁合同,我请秦姑娘吃饭!”
“好。”秦云眠眼神儿飘过一丝欢喜。
“说起来,”江寒问道:“秦姑娘,我只知道你姓秦,不知能否知道你的芳名?”
“我没有告诉你吗?”秦云眠表情变得有些迷糊,江寒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吗?
“啊这,没有啊,秦姑娘只告诉我你姓秦。”江寒感觉这姑娘怎么有点呆。
秦云眠清冷的说道:“我叫秦云眠,你记好了。”
这小富婆的名字真好听啊!江寒道:“好,我记住了,秦姑娘……”
“你,你可以叫我云眠。”
“啊这,合适吗?”江寒记得古代女子的名字好像不能乱喊。
“不合适吗?”秦云眠迷惑的反问道。
“那我以后就叫你云眠了。”江寒道。
马车缓缓的行着,江寒拣着话题聊着,两人的相处也逐渐融洽。
聊了几句江寒就发现秦云眠对于坊间一些东西都不怎么了解,他提到一些东西,秦云眠是一副茫然的表情。
江寒道:“云眠姑娘似乎很少出门?”
秦云眠道:“我平日里都待在,待在家里看书,极少出去。”
江寒微笑道:“那就难怪了,外面很多形形色色的东西,云眠姑娘有机会该出去玩玩,老待在家里看书容易闷坏。”
秦云眠问道:“外面有什么形形色色的东西?”
江寒回忆着前身的见闻,再加上自己的口才,说得娓娓动听。
从坊间趣事聊到了志怪故事,从志怪故事又聊到了诗词歌赋。
前世闯南走北,口才练得极好,对付秦云眠一个小姑娘还不容易?
秦云眠很快就听得入神,渐渐地也是和江寒谈得娓娓忘倦。
待马车停下来时,秦云眠还有些意犹未尽。
江寒道:“云眠姑娘,我回去了。”
秦云眠眼神清澈的看着他,张了张嘴,欲言又止。
江寒问道:“怎么了?”
秦云眠高冷的道:“下次有空,陪我出去玩。”
江寒:“……”
洛阳城,内城的一座府邸中。
府邸并非什么几进几出的大宅院,而是一处园林。
门后青石巷通往主园,园中东南西北各有一座大院子,院子中又有院子,气派又雅致。
此刻东边的院子里,二楼雅阁中正坐着三个人,二男一女,此刻每人面前都放着一张张宣纸。
“狗屁不通的东西,这也叫诗?”
“这首词怎么敢送过来的?这首词要是能够入选《大虞文集》,除非审阅眼睛瞎了!”
三人一边翻看一边口吐芬芳,尤其那位二十四五岁的美貌女子骂得最狠。
三人都是青云社的人,也是隐宗门人。
青云社是类似云阳诗社的文社,但比云阳诗社可还要出名得多,因为大名鼎鼎的大儒顾清秋就是青云社的成员。
隐宗大隐隐于市,隐宗门人都会以别的身份现世。
三人看了一会诗词,地上揉成一团的纸团越丢越多。
少女名为虞倩,顾清秋的弟子,隐宗的长老之一,诗词上的造诣也不低。
虞倩叹息道:“再过三个月便是《大虞文集》截止收稿的时候,然而青云社的成员提交上来的诗词又如此不堪入目,我看今年青云社能够登上《大虞文集》的诗词最多只有三首!而英社已经有五首诗词确定能够上榜,青云社今年怕是又比不上了。”
说起这个话题,三人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。
大虞各地都有“社”,乃是文人的集体。
青云社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,是比较出名的社,而英社至今已有百年的历史,出过不少有名的文人,曾经还出过一位礼部尚书。
青云社和英社彼此看不顺眼,若今年青云社上榜《大虞文集》的诗词比英社少,又得被英社的人嘲笑一整年。
左边的中年男子叫严东青,是个严肃的中年人,说道:“也别太失望,等到端午文会,说不定咱们青云社还能出一些好的诗词。”
“端午的诗词不好写,能登上《大虞文集》也少之又少。”五十多岁的吴诺摇了摇头,说道:“社里多举办几场文会,兴许便能出一些好诗词。”
“袁斌何时回来,逮着他好好作几首诗词。”虞倩眯着妩媚的桃花眸道。
青云社中,独属袁斌才华最好,更有词宗之名。
“袁斌随老师前往云阳县了,似乎要参加一场文会。”严东青答道。
气氛又陷入沉闷之时,有人推门而入,却是一身锦衣的袁斌。
袁斌一抬头,就注意到三位同门的眼光,笑道:“严师兄,吴师兄,虞师姐,你们都在啊!”
“袁斌,你回来得正好!”严东青走将出去,伸手搭着袁斌的肩道:“赶紧作几首诗词,青云社其他人的诗词我实在是不想看了!”
袁斌一愣,看了地上堆积起来的废纸这才反应过:“怎么?青云社其他人交上来的诗词不好吗?”
“岂止不好,简直不堪入目啊!”严东青摇头道。
虞倩眯着眼睛,娇声道:“咱们青云社就你才华横溢,袁斌呀,你可要作几首词,争争气呀!莫让英社又把咱们给比下去。”
她像是在撒娇,带了点嗲嗲的感觉,听得袁斌一阵鸡皮疙瘩:“虞师姐,请你正常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