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榜文张贴全城,米价几乎一路打着滚的往上走,短短两日之间,就从十二两一石的粮价涨到了二十两一石。
足足涨了八两银子!
这个价格百姓想要买也只能敲锅卖铁。
一时间,扬州百姓直接将江寒以及扬州知府曾虎山都给骂惨了。
“二十两一石的米价?”
府衙之中,曾虎山脸色大变,虽然早知粮价会上涨,但听到这个价格还是吓了一跳。
“这两日,扬州府可有人饿死?”随即,曾虎山向手下的人询问。
“回大人,据官府统计,扬州府内已有二十七人饿死。坊间已经有百姓偷偷易子而食……”
曾虎山心中一沉,这还是官府统计的数量,实际上饿死的数量只会更多。
再这样下去,扬州府恐怕真的要成为人间地狱。
“江大人这两日在何处?”曾虎山随即又问道。
“江大人与离明司的那位大人到处游玩扬州景色,今日到大明寺拜佛去了。”
一听这话,曾虎山气得脸色铁青,在此灾情如火的情况下,江寒却只知每日游玩风景!根本不管扬州百姓的死活。
还有离明司那位日游,竟然也没有阻止。
不行,自己必须劝阻江寒,不能让他继续乱来,否则扬州一定会出大乱。
“备马,去大明寺!”
……
“巡按使大人,你不是来拜佛的吗?怎么去找方丈了?”大明寺里,看着从方丈禅房出来的江寒,司棋忍不住问道。
江寒笑着一指堂上佛像:“世人有意拜石像,石像无心佑世人。我并非拜佛而来。”
司棋咀嚼着他这句话,眼睛一亮,又问道:“那你找方丈做什么?”
江寒摆了摆手道:“没什么,我只是告诉方丈,现在扬州闹饥荒,外面一大堆廉价劳动力,你们要好好把握这个时机,趁机招些廉价劳动力把寺庙翻修一下。东边不是还空了块地吗?正好再建个佛堂,还有那大雄宝殿,也该好好翻新一下。要是错过这段时间工人们就涨价了。”
司棋一愣:“廉价劳动力?方丈答应了吗?”
“那自然欣然同意了,现在只需提供一顿饭就能雇佣工人,他不同意是傻逼吗?”
江寒又问道:“朝廷的赈灾粮运来了吗?”
司棋道:“虽然官道被破坏了,但通过小路还是运来了,不过并不多……现在要放粮吗?”
江寒道:“不急!让他们先留在扬州府外,再等一段时间。”
这个时候,有人来报:“启禀大人,扬州知府曾虎山求见。”
“哦,请他过来。”江寒想了想,正好有事要让曾虎山去办。
很快,曾虎山就见到了江寒。
曾虎山按捺心中怒火,上前道:“江大人,这两日粮价疯狂上涨,百姓已经怨声四起,不能再这样下去了,必须撤掉告示,否则一旦出现民变……”
还没等他说完,江寒便摆了摆手打断了:“曾大人,我正有事找你,这府衙住得实在不舒服,你去给我雇些灾民,建座大院子。”
听到这番话,曾虎山愣了一下,你不过是一个临时的巡按使,竟然还想建一座院子住?
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,到处是灾民,多少人仍在挨饿,而你竟然还想着住大宅子!
简直是狗官中的狗官啊!
曾虎山心里的怒火蹭蹭蹭的往上涨,再也忍不住,怒道:“大人,你怎可……”
“对了,还有你这衙门也太寒酸了,顺便雇些人,把那些仓库粮仓钱库什么的,全部都给翻新一遍。”江寒紧接着又道。
曾虎山气得身子发抖,他自认自己不算什么好官,业务能力乏善可陈,有时也爱逛逛勾栏,但也不像江寒如此鱼肉百姓。
“江大人,在这个时候你还要建宅子,你是想看到饿殍遍野的扬州城吗?如此鱼肉百姓,若真的发生民变,纵使你被朝廷看重,到时也免不了一死!”
江寒看着曾虎山这副模样,也是知道若不提点一下,这个曾虎山怕是真的不听他的话了。
他轻轻一笑,说道:“曾大人,本官正是不想看到民变才那么做。城中百姓没有工作,游手好闲,必定要酿出祸端,本官现在给他们一个工作,也算是体恤百姓,给了他们一个生计了吧?”
狗屁的体恤百……曾虎山怒在心头,正想反驳一二,忽地愣了一下。
因为他突然想到,这个时候雇佣难民翻新衙门,确实可以让一部分人得到温饱的机会。
再者,江寒这个扬州巡按使是暂时的,终究要回到京都去,废那么大劲修建宅子做什么?说不定宅院还没建成,人就被调回洛阳了。
而且这样做还会给别人留下攻讦他的把柄。
就算江寒是贪官,也没这么蠢吧?
这么一想,难道江寒真的是体恤百姓?
那之前和粮商勾结又是怎么回事?
江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淡笑道:“本官说过,十五日之内,粮价必降,曾大人若是不信,那就先看着吧!”
曾虎山沉声道:“好,我便看着!若是十五日后,粮价依旧不降,出现了大问题,我一定要上书弹劾,请朝廷处斩大人!”
江寒顿时愣住了,好家伙,这铁憨憨竟然当面威胁自己?
这人不适合在官场混啊!难怪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位置!
……
如此,三天过去,整个扬州府怨声四起,扬州粮价再次暴涨。
扬州府内外到处都是饥肠辘辘的灾民,有些百姓已经饿得眼睛都绿了,那眼神仿佛是一条条饿狼。
有些人甚至已经饿得走不动路,躺在路边等死。
而周吴杨三家米商,虽然每日都会开粥棚赈灾,然而那粥却和清水没什么区别,而且麸糠砂石比米还要多。
当消息传回洛阳,瞬间让整个洛阳沸腾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