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月十五,正是中秋。

洛阳城荧煌灯火,白马寺香霭钟声。一轮明月挂青天,几点疏星明碧汉。六军营内,呜呜画角频吹;五鼓楼头,点点铜壶正滴。

四边宿雾,昏昏罩舞榭歌台:三市寒烟,隐隐蔽绿窗朱户。佳人士子携手游,千家灯火供月华。

今年的中秋月格外的明亮,清冷的月光洒在大虞每一家的窗台之上,庭院之间。

有人赏月,有人看灯,有人享受着来之不易的亲情,洛阳充满了欢快愉悦的气息。

原本下午江寒还有一场比试,但恰在此时,顾清秋却改变了这场比试的时间,或者说延后了比试的时间。

或许是觉得显隐二宗的比试并没有意义,或许是不在乎这场胜负,又或许是看到这个中秋夜所隐藏的杀机?

总之,顾清秋延后了这场比试。

楼台高处,这位隐宗宗主一边赏月一边饮酒,在他面前的,却是当今大儒钟离忧。

顾清秋道:“今晚的局针对他一人。”

钟离忧道:“是的。”

顾清秋道:“文会上的局,文会外也有局。”

钟离忧道:“是啊!”

顾清秋道:“洛阳想杀他的人太多了。”

钟离忧道:“何尝不是呢?”

顾清秋道:“还记得云阳县你我说过的话吗?”

钟离忧道:“你说‘我顾清秋一生行事,风光月霁,何曾后悔过什么?’”

“……”顾清秋的脸黑了一下。

“若他不能渡过这个死局,便是天才的陨落……我倒真的很想知道,他能不能赢过曲阜那些人。”顾清秋喟叹道。

钟离忧道:“我与你的见解恰恰相反。”

“哦?”

“曲阜那些人应该赢不了他,但内城的局才是最危险的。”钟离忧缓缓说道。

顾清秋道:“我们拭目以待。”

……

参加今晚这场中秋文会的文人实在太多了,有南方的才子,有北方的文人,洛阳四大才子也都到了,国子监,白鹿书院有名的才子也均抵达。

除了少数的几个人,大多数才子说实话都是来凑热闹的,他们不觉得自己的诗词能比得过洛阳四大才子,能比得过曲阜那些才子。

但他们依旧来了。

所有人都在好奇,今晚的魁首会是谁。

会是那位曲阜孔府世子孔锦,还是洛阳四大才子,又或是南方的衣三尽和明迁?

还是说,是声名鹊起的江寒?

江寒如今可谓是名声大噪,家喻户晓,甚至有人称他为大虞第一才子!

有些人将他视作榜样,有些人鄙视他的出身,有些人认可他的诗词,有些人却觉得他的诗词纯属无病呻..吟。

坊间对他的传闻实在不要太多。

在半年之前,他还是洛阳附郭县云阳县一介默默无闻的读书人……据说他,初从文,三年不中;后习武,校场发一矢,中鼓吏,逐之出;遂学医,一无所成……

甚至遭到顾家的退婚,沦为云阳县的笑柄。

就在人们以为他这一生就这样了的时候,他的人生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!

翠云苑中结识当今九公主,接着又结识大虞七大家之一的钟离忧。

他的三首《长相思》传遍了整个洛阳,又传遍了大虞。

若仅是如此还没有什么,偏偏他又作出了很多诗词。

一首词,使花魁扬名,一首诗,使大儒欢心。

接下来又做出了暗香露,暗香一出,一时之间,香膏作坊纷纷倒闭,人人争用暗香。

若只是会做生意,会写诗词,固然是天才,却也不会引起轰动。

可偏偏江寒又在扬州妙计平了粮价,拯救了扬州的百姓,并被皇上封为云阳县子。

可以说,仅仅半年的时间,江寒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,身份完成三级跳,一跃成为当今的云阳县子,离明司夜游神!

更有甚者,说他也是来日的驸马爷。

种种变化,比话本里的故事还要离谱。

是以,很多人都想知道,江寒能不能在曲阜孔府这次的发难中赢下来。

中秋文会的地点便在洛阳皇城的望月楼,文会尚未开始,望月楼里便来了许多读书人,交口所谈的都是今晚的文会。

“听说了吗?这场中秋文会竟请来五位大儒以及五位朝廷命官作为评判,其中便包括了文坛的泰山北斗孔云海,以及七大家之中的鹿观,崔龙。还有朝廷二品大员参加。”

“这场文会应当是史上最隆重的中秋文会了吧?竟然来了这么多的大儒。”

“是啊,那还用说吗?”

“你们说,这场文会会是谁夺魁?”

“我猜会是孔锦孔世子,孔锦才华横溢,年仅十三岁便作了一首诗上了《大虞文集》,十六岁便考中举人,简直就是文曲星降世。”

“我倒觉得诗君李秋水的概率大。”

“江寒呢?江寒短短半年便获得巨大的声名,他才是最有可能夺魁的人吧?”

当孔云海乘着轿子来到望月楼时,也听见了那些才子的议论声,只是轻轻一笑,便闭上眼睛。

随后是孔芳的轿子,轿子上,孔芳睁开双眼,眸中闪过一抹凌厉的杀意,冷冷的道:“东西准备好了吗?”

“回先生,一切皆已准备妥当!这一次,定让江寒声败名裂,死无葬身之地!”轿子中的另一人冷冷道。

孔芳道:“如此便好!”

他眼中杀意收敛,长长吐出一口气。

江寒毁吾名声,定要百倍偿还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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