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令牌掉得太过巧合了。”
“掌柜想要跟我交好的用意,也太过明显,他要求金银财宝或者武器,我都能理解,可偏偏,他就向我要了一封手写信。”
黑鼠一听到这儿,就忍不住多嘴地说:“是啊,属下也不明所以。”
“尤其是信中的内容........简直........”
“这乘归阁的阁主,不会是什么变态吧?”
眨了眨眼睛的程仙意:“........”
紫烟:“.......”
紫烟默默地看了一眼沉静不言的程仙意,又默默低下了脑袋。
她记得那信中的内容挺好的啊,多么友好仁爱亲和,怎么就变态了?
“叩叩叩——”
隔壁传来的敲门声,打断了周承的思绪。
没过一会儿。
周十迎那悲痛的喊声,穿透墙壁而来,听得黑鼠等人脸色都变了:“阿采!!!”
敲门响起的那一刻,有人悄无声息地放了一个大木箱子在周十迎的房间门口,周十迎出门一看,只看到匆匆下楼的小厮身影。
鼻尖突然袭来的血腥味,令周十迎心口一跳。
地上的木箱有周十迎大腿那么高。
血腥味,就是从木箱的细缝处传来的.........
她蹙高了眉头,不明所以地掀开了木箱。
伴着咔嚓一声响!
一具被切割成八块的尸体,夹杂着血水躺在木箱里,那张熟悉又血肉模糊的脸,看得周十迎脑袋阵阵发晕,心口被攥成了一团。
她泪水飙落脸颊,如雷轰顶地跌坐在地:“阿采........阿采.........”
“怎么会这样,怎么会........阿采,我都已经想好去接你了,把你接回江陵城,给你请最好的大夫治疗,让你好好地度过余生。”
“要不是我,要不是我当年太过一意孤行,你就不会跟我受苦........”
“是我信错了人,是我害了你。”
“阿采,到底是谁,是谁如此残忍地杀害你........”
周十迎此刻的情绪,可以用崩溃二字来形容。
躺在箱子里的,
是被切割成八块的阿采。
脑袋、手脚、身子都被一刀斩断,就连手骨都裂成了两截!像是被用什么重器给硬生生地砸碎裂的!
周承冲出房间门,看到的,就是这一幕!
他只觉得呼吸有短暂的停滞,眉头紧锁,脑子里浮现出两个字来形容此刻的场面:残忍!
是的,残忍!
然——
比周承反应更大的!
是面无波澜跟着出门的程仙意.........
她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、在看到阿采尸身的那一刻,陡然怔住,眼底掀起千万层惊世骇涛.........
“噌噌噌!”
程仙意从来都没有如此失态过,失态到脸上的血色像是被抽空,整个人恍惚又震惊,像是见到了这辈子都不敢想象的画面。
她是怕尸体吗?
是被眼前残忍的惨状吓到了吗?
不!
不是!
那她在看什么?
“主........小姐?怎么了?”紫烟离程仙意很近,她很准确地捕捉到了程仙意眼中一闪而过的惊骇,以及........潜藏在骨子里的仇恨。
程仙意轻轻扶开紫烟的手。
她走上前一步。
目光紧紧地盯着阿采那断裂的手骨........
尸身被切割成八块,阿采双眼死死地瞪大,眼里还能看到没有褪去的恐惧与痛苦。
切割下来的右手手骨,被重力硬生生砸断,断裂的位置十分地凹凸不平。这一刻,程仙意脑海里闪过诸多的画面,细节,场景。
最后,
记忆!
定格在了乘归阁布庄暗室,那半截被供奉了数年的手骨上。
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剧烈攻击程仙意,她只觉得脚底板有一股袭人的寒意,轰地直冲大脑,她眼睛被红色的血水迷了视线。